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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字儿头上一把刀(其一)

“贪”字儿头上一把刀(其一)

作者: 王鑫儒 | 来源:发表于2019-01-17 19:51 被阅读10次

    根据真人真事改写

    第一幕:老汉的出场……

    在我们西北一个偏僻村庄,这里是一片河滩谷地,我们围绕着黄河而生,河水使得这片原本贫瘠的土地日益富饶。

    村子中间有一条公路,是一条多年未修的县道,平日里路上的车辆倒也不多,常见的是冒着黑烟的农用车缓慢而慵懒地行驶过去,偶尔也有向东去往县里的破烂大巴车和向西去往市里的公车和小轿车。但路旁的风景是美丽的。路两旁有着几米高的大白杨,数年来一直矜矜业业的立在那儿。路上有着形形色色的人,有忙忙碌碌的耕耘者,悠闲散步的老人,站在路旁寒暄的友人,放羊的老汉,还有一些人们所厌恶的“闲人”。

    一六年重阳节过后,一场秋末的雨带来了寒冷的冬天。路旁的白杨树早已 脱去了金黄色的衣服,铺在了大地上,揉进了泥土,只有一两片蔫枯的叶子孤零零的挂在枝干上。路上的行人蜷缩着身子,手紧紧的揣在口袋里,缩着脖子,步伐很快的走着。就连那每日放羊的老汉都没了身影。路上本该有的声音仿佛被冻住了一样,那些来来往往的汽车都变成了“哑巴”,没了声响。就连那平日里在路边乱跑地疯老汉也不见了。

    也不知是何原因,学校放了几日小假给我们,我从市里乘了公车回家,到了车站,离家还有一段距离,我加快了步伐,因为这天气着实冷的出奇,寒冷的气温仿佛凝固了往日路边本该有的热闹氛围。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回到家中,晚饭时我给母亲说这天儿真是会冻死人,路上都没了人影儿,连那每日在路边瞎转悠的疯老汉都不见了影。母亲想了一下,压低了声儿说:“那人啊,早就没了,在入冬前被车撞死了。”过了一会儿,母亲感叹地说道:那人没了也到好,不然是我们这地方的一个大祸害,一辈子没干过啥好事!

    第二幕:老汉的日常……

      那张家的疯老汉,是邻里街坊们极其厌恶的一个闲人,几乎每天都会早起,迈着老汉步,穿着一身破旧不堪的中山装,脚踩着一双老布鞋,手里拿着一根半醒不灭的旱烟棒子,穿着一条布料裤子,腰间系着一根红绳,裤子的前门拉链一直开着。他的容貌相比同龄的老汉们看上去年轻很多,手上没有老茧,这一看就是没有吃过苦和干过农活的闲人。他每天走在路上,走着走着就开始胡乱喊叫,吐沫星子满天飞着还手舞足蹈,有时还明目张胆地在路边撒尿,有时一直到夜幕降临依旧在路上转来转去。大路边成了他的“工作场所,从清晨到夜晚的“工作”,他也不会累。他要演绎另一个自己,一个疯子。村子里没人知道他几时回家又几时起来开始乱叫,他仿佛不知这世间的人情世故,周围邻居哪个不厌恶他,偶尔还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跟邻居们讨一杯热水泡茶喝。在大家眼里还不如路边跑得阿猫阿狗。大家当他是空气,可他偏喜欢闹点事情,找一找存在感。

      近几年村里各家的光景都好了许多,每逢家中有喜事,都请村里的人来热闹热闹,男人们一起划拳喝酒,铸炉灶、搭遮阴网和摆饭桌干着体力活。女人们在锅灶上切菜、剁肉、调汤,有时偷个懒儿拿着话筒放开嗓子唱歌。而这张家的老汉,耳朵倒也长的很,每逢听见村里谁家过喜事,他都会知道,他也去。但是,他并不是去给人家道喜或帮忙的,他是去闹事的,他一边迈着老汉步,一边在那家的大门口大喊大叫着,造谣生事,捏造一些本就没有的事儿。那些在厨灶上帮忙干活的妇女们压低了声说:你看看这老汉都一把年纪了,也不知害臊,整天装疯卖傻的,谁家过喜事儿他都来捣乱。那些在院里喝酒的男人们都假装看不到这个人。当然,也有年轻小伙子受不了他的吵闹,出去说到:去,去,赶快去,你该干啥干啥去。好几个人都挥着手恶语相加的轰他走。他故意装聋,忽略别人,装作看不到,等他说够了,嘴干了,手里卷上一根旱烟,吧唧吧唧嘴,耸耸肩披好衣服,就摇摇摆摆地走了。他仿佛要把这里变成自己的剧场,其他人都是观众,但这并不是一场好戏,在观众看来就是一场闹剧,于他而言他要在观众面前飙戏,他要演绎一个深入人心角色。他要大家明白,他是一个疯子……

    第三幕:老汉与我家的矛盾……

    当然这疯老汉也与我们家也有些矛盾。我家原本是三社的,后来因为一些家事的原因,我们搬到了九社来住,这里人也不多,事非少,倒也清净。在这儿我们相当于外来户,与他们九社的人交集也不多,这老头看我们是外来户,便跑到我家里来生事。

    有一天早晨时分,我父母都不在家里,下地干活去了,留我在家中。那疯老汉不知是迷路了还是咋地,走进了我家院子里,他先四周看看,便扯着嗓子喊到:有人么?我听见了声,跑出去一看,咦?心想这不是每天在路上乱跑的老汉吗?他看见我问:尕娃,你家大人在不?我摇摇头说:不在,你干啥呢?他举起手中的茶杯说:给我倒一杯热水,我泡个茶喝。我进屋里取了暖壶出来,看他拿着一个破烂的塑料瓶,那瓶底地茶叶粒儿少的可怜,塑料瓶子很怕烫我便给了他半瓶。他看着茶水,就像狼看见羊肉一样,抿了抿嘴, 咽下去一口唾沫。拧上盖,把水夹在腰间稍微用衣服挡住点。连句谢谢都没有就扭头走了。第二天,他又来了,我便又给了他,奇怪的是他又换了一个塑料瓶。接连好几天,都是如此。中间有一回,他从兜里颤颤巍巍的拿出五元钱给了我,我说不要,但他硬塞到我手里,还说到:尕娃,你给我热水,给你点钱买好吃的。这钱拿在手里总觉得不踏实……果不其然,坏事来了。

      有天早上他又来要水喝,我母亲在家里,看到他进到我家院儿里,出去说到:唉,你跑到我们家干啥来了?那老汉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说:给我一杯热水泡个茶。我母亲说去去去,没有。那老汉要不到水,一下子神经病犯了,开始在我家里胡乱喊叫,脏话连篇,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我母亲拿着棒子(假装恐吓着)把他轰了出去。不过,这人心眼真是多,他给四周的邻居造谣说我偷了他的钱。然后又来编制各种谎话来造谣,污蔑我们家。他在我们那个巷子里整整闹了好几天,才肯罢休。我母亲也知道了我拿他钱的事情,狠狠地骂了我一顿,“给你说了多少遍,陌生人的东西不能拿”,这是我母亲常在我耳边说地一句话。这次,是第N次听到。后来我也明白了:人心险恶,世事难料。母亲告诉了我关于那个人的一些旧事。母亲说:以后他要是在来我们家里,直接把他轰出去。

    第四幕:一些陈年旧事……

    其实那老汉在年轻时候,也是个正常人。还识字,读过几天书,提得起笔杆子。在六七十年代,我们这个地方读过书的人,屈指可数。那时大多数人还住着土窑洞,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在1966-1969年我们这里闹了三年的饥荒,那时也不知饿死了多少人。甭提读书了,解决温饱问题才是王道。但这人也是有毅力,自学成才。后来,直到1980年,我们这里才开始分地。家家有了田地,脱离了集体化生产。当然他也赶上了好时机,那时村子里需要文化人,他读过书自然而然的就当了村干部。也许是被饿怕了的原因,他悄悄地积攒每年收来的公粮。刚开始,偷几斤米都心惊胆战的,到后来,越偷越多。贼胆变肥了。普通的粮食根本满足不了他,他开始偷上面发下来的公款。他后来越贪越多。陷进钱眼,越陷越深。当然村子里人总会有个明白人儿,他被人举报了。从一开始偷偷存粮到贪污老百姓的钱,怎么可能不漏出破绽。霎时间他整个人慌了,他怕了,他肯定会被批斗,会坐牢,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但他早以为自己想好了退路,那就是装疯。在上头派人来查他的前一夜,他疯了。紧接着,第二天调差人员问他问题,他装作啥都不知道,嘴里吐着白沫,手一直抽动着,大小便也失禁了,嘴里说的话谁也听不懂。调查人员看他那样,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了,便撤销调查。但凡是个明白人,谁不清楚那人是在装疯,犯了错,就装疯卖傻来糊弄别人。就这样,他便逃过了一劫。自那以后,他就天天在路边胡乱吼叫,装疯卖傻。这样的日子一晃几十年,他也老了。谁会记得以前的往事,大家眼里有人认为他疯了,有人觉得发在装疯。

    第五幕:老汉对孙子的情感……


    当然这人虽然装疯买傻的,曾经坏事儿做尽了,但他对自己的孙子特别好。常常给他的两个孙子给大把的钱花,每天下午都要在学校门口去看看孙子。他的孙子那可是我们校园里出了名的有钱人,每天各种零食吃个不断,别人和他借钱不还也行。他孙子把这钱花的理所应当,殊不知这钱的来源是哪儿。当然他后来的死跟他孙子也有一定的关系。

    第六幕:死亡之事……

    16年秋天,他的孙子在市里读了一年高中。老汉很是想念孙子,心里惦记着要去看看。但又没办法坐车去市里,他便步行去市里。结果,他把方向走反了。走到了县里,(我们这个地方向东三十里是县城,向西三十里是城里)他向路人问了问学校,结果没有这所学校。他又返程,不料,到了三岔路口,又再次走错,一不小心走到高速公路上去了。就这样,被一辆大货车给撞了。立马,被拉到了县医院。但是他家人却是不慌不忙,慢慢悠悠的赶到,看到老汉只是被轻撞了一下,人还活着。过了几天就家人要求强行出院了。医生嘱咐他家人说:回去了,好好养着,还是能站起来的。

    第七幕:死亡之因……

    在他60多岁,家里人买了一份保险给他。家里人知道他整天疯疯癫癫的,在马路上乱跑乱闹的,买上保险以防万一。在老汉离开医院回家没几天就坐进了相框,沉睡了过去……

    他家人为了能拿到保险公司赔偿费(高达10万元)便做出了决定,将老汉活活饿死,期间还给饭菜里面下药。就这样,老汉一命呜呼了。按照常理,家人如果被货车撞了,那么那个货车司机肯定遭殃,赔款巨额是少不了的。但他家人却反常的出奇,并没有要求巨额赔款啥的,只是要了一点发葬费。因为他家人心里都明白老汉只是个疯子……

    第八幕:解开谜底——喝茶之谜

    老汉之所以天天跟邻居们要热水泡茶喝,是有一些原因的。自从他装疯开始,他家人也是明白其中的一些小九九,便时不时给他饭里下药,就算他原本不疯,药喝久了,也会刺激到大脑。老汉是个聪明人,自然不跳坑儿。他听说喝茶可以解药的毒性,每天偷偷地拿着茶叶到街坊四邻要热水泡茶喝。

    第九幕:无言

    白杨树上最后的一片枯叶也凋零了……老汉去了冷冰冰的阴曹地府。而他的家人,围着火炉一个望着一个,开心的数着那“来之不易”的钱。

    结尾

    人在做天在看,这话说的没错。老汉这些年没有一天过着正常人的生活。这是自讨苦吃吗?不,这是赎罪。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外表脏了,洗一洗,还能明亮些。倘若心脏了,那么距离尘埃也就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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