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樊笼的铁木真回到家中没多久,就把全家迁徙到了不儿罕山,他这是防止塔里忽台故伎重演再来掳掠,身在不儿罕山就安全的多了,高耸的山峰,茂密的树林,清澈的溪流都将成为这一家人的保护神。
时间一晃又是两年,在不儿罕山的庇佑下,塔里忽台没有再能抓住铁木真,而铁木真一家经过这几年的努力经营,已有马九匹,牛羊近百头,俨然已是草原上的一个中等人家,不复当年穷苦之貌。
这天清晨,铁木真和合撒儿在修理羊圈,母亲诃额伦和速赤格勒在捣奶油,别里古台往常一样骑了马出去打猎,此时家中牛羊已够用度,打猎只是为了额外获些肉食补贴家用,铁木真和神箭手合撒儿都已不用再去了。合赤温和帖木伦、帖木格就在毡包附近一边玩耍一边放牧马匹牛羊。
偷马贼来的很快,三个人三匹马,手里握着套马杆,马鞍旁挂着马弓和箭筒,一阵风冲入马群与毡房之间,一骑站定,挂住套马杆取弓搭箭对着闻声奔出的铁木真和合撒儿,另外两个人挥动套马杆将八匹马驱赶着向山外跑去。
铁木真拉住一边咒骂,一边试图欺上前去的合撒儿。“别冲动,这样会要的你的命的!”
眼见马群已奔出老远,那偷马贼这才收了弓箭,提杆策马追着同伴逃走了。
整个偷马过程也不过半刻钟功夫,显然这三人是惯犯。马儿是草原人的双腿,没了马匹无法放牧,不能去远处打猎,敌人来了没法逃走,正因为如此,偷马贼是整个草原上最让人仇恨的人,这种人自然都是些有真功夫且杀人不眨眼的主。铁木真虽心疼马儿,却也不愿让家中最得力的弟弟为此而送命。
别里古台打猎回来了,铁木真提着马弓和箭筒,腰里插着弯刀等候多时。
“大哥,让我去追那些偷马贼吧!”合撒儿和别里古台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年纪小,打猎累了一天,追上了只会送命。”铁木真对别里古台说道。
“你太莽撞,只知用蛮力不会智取,偷马贼有三个人,一看就是惯犯,你能伤一个人,但绝对杀不了三个人的,到时候马没抢回来命倒丢了,你也不能去。”铁木真又对合撒儿说道。
“我年纪最大是大哥,理应是我去,况且我都能从塔里忽台手里面逃出来,还怕区区三个马贼?”铁木真豪气干云的说道,说完翻身上马,趁着太阳还没落山打马出发。
草原上的人大多会打猎,打猎久了自然就学会了追踪,铁木真也是此中老手。他可以察看草地上的马蹄印看出有多少匹马儿,从而判断是不是自家的马群,又能从马蹄的方向和马儿留下的粪便推断出马群经过的时间和方向。只可惜为等别里古台那匹马骑回来,白白浪费了一个白天的时间,就算精通追踪却也只能跟在马贼后面慢慢靠近。
第四天的清晨,铁木真循着马蹄印来到一个部落,那里有一群马儿,一个鲜衣少年提着奶桶在马群中挤马奶。这些马儿当然不是铁木真家的马,只是那三个偷马贼赶着马群从这个部落边经过,两群马儿蹄印重合了而已。
铁木真下马上前,脱了帽子微微鞠躬致意询问道:“这位小兄弟,请问这两天有没有看到三个人赶着八匹马从这里经过,其中有一匹银灰马十分显眼。”
“昨天是有三个人经过,赶着的马群中确实有一匹银灰马,不过一共多少匹我却没注意。”那鲜衣少年脱帽还礼说道。
“那他们是朝那个方向去了?”铁木真喜形于色。
少年伸手指着面朝的方向,铁木真道了声谢翻身上马,三天的追踪终于有了结果,他恨不得立刻就追上那三个偷马贼,把自家的马群抢回来。可还没等铁木真提缰纵马,那指路的鲜衣少年却伸手拦住他的马头问道:“他们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打听他们的事情?”
铁木真听这少年似乎有些疑心自己,就解释道:“我是原乞颜部首领也速该的儿子铁木真,这三个偷马贼三天前偷走了我家的八匹马,我家加上我骑的这匹,统共就九匹马,我打听他们是要去把我家的马儿夺回来!”
“原来你就是铁木真!我听说过你握血而生的故事,也听说过你从泰赤乌部首领塔里忽台手里死里逃生!”那少年兴奋起来。
“我是阿鲁剌惕氏的首领纳忽伯颜的儿子博尔术。说起来我们还不是外人,我们也是海都的后人,你现在要单枪匹马去抢回马儿肯定需要帮手,我陪你去!”那少年拍着胸脯慷慨说道。
铁木真待要推辞,那少年博尔术已扔了奶桶,反身回到毡房,拿出弓箭佩刀扛着马鞍回来了。铁木真也是慷慨激昂之人,他见这少年博尔术雷厉风行古道热肠,确实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于是也不再推辞,下马帮博尔术绑好马鞍,挂好箭筒。博尔术偏头看了看铁木真的马,转头从马群中挑出一匹浑身漆黑的乌驹,将缰绳递到铁木真手上。
“来,你换上这匹,这匹跑的快。”铁木真接过缰绳哈哈一笑没有推辞。
两个少年整好装束,策马并驰而去。
本来依铁木真的打算,当天就能追上偷马贼,只是因为马蹄印重叠,绕了许多圈子,虽然博尔术指明了大概方向,但真正寻到偷马贼的踪迹时已是三天后。
赶到偷马贼的营地时正是晚上,远远地可以看见营地里生起的篝火,可以听到三个偷马贼得意的谈笑声。博尔术要趁黑偷偷摸过去把马儿赶出来,铁木真却拉住了他,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等到明天凌晨,那个时候是他们睡的最熟的时候,也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
两人藏在山坡背面,在满天星斗下轮流瞌睡,等群星散去天边只留一颗启明星的时候,二人摸进了偷马贼营地。铁木真去解偷马贼三匹马的缰绳,博尔术去赶马群。两人分工协作,等把马群都赶出营地时,天边已是霞光升腾,整个草原笼罩在一片红彤彤的柔光之中。
一声斥骂响起,却是三名偷马贼中有人醒来发觉马群被偷,发作起来。铁木真将偷马贼的三匹马缰绳递到博尔术的手中。“我去会会他们,你赶着马群先走。”铁木真对博尔术说道。
“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我陪你去。”博尔术反对道。
“他们没了马儿,就像狼没了牙齿,我如果连这样的三个人都对付不了,那我就不配是也速该的儿子!”铁木真傲然说道。博尔术见他刚毅果决,脸上虽带着微笑,但话里自带有一股威势,不由低头答道“是,他们自不是你的对手。”
铁木真摘弓搭箭,迎着奔来的三名偷马贼纵马急驰。那三名偷马贼见铁木真反迎了上来,急急忙忙站定,纷纷握弓搭箭,还没等他们张弓,铁木真快马已到五十步外。直听乌驹一声长嘶,已从疾奔中人立起来,马背上铁木真手持弓箭,只用双腿夹住马鞍,在乌驹前蹄落下的一瞬间,手中长箭疾射而出。
“哚”的一声响伴着一声惨呼,那奔在最前面的偷马贼翻身摔倒在地,铁木真这一箭已射中他的左胸!
另两名偷马贼见同伴中箭,惊慌之下手一松,两支箭射了出去,只是射出的两支箭别说没有准头,就连力道也是微弱,只飞出二十步就已落地。两人还待抽箭再射,铁木真已打马靠近到三十步距离,手中弓箭已对准了他们。
这两名偷马贼刚见识过铁木真的箭术,方才五十步他都能射中,现在三十步他们又怎么逃得脱他的利箭所指?二人念及此处,手臂僵直弓也拉不开了。
“告诉你们,我是乞颜部首领也速该的儿子铁木真,你们偷了我的马,现在我要取回去。如果你们不甘心,就来不儿罕山脚斡难河畔来找我,我在那里等你们!”说完一夹马腹,那乌驹似通人性调转马头,放开四蹄追着马群去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