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 钱
顾 冰
人的交往,离不开钱的往来,不说商业经济往来,就私人而言,也少不了它。
我这辈子,共收到过二次经过邮局,寄给我的钱。它像家乡亘古未变的那条小路,一直绵延在我的记忆深处。从中,我体会到了父辈生活的艰辛,也感受到了兄弟浓烈的亲情。
1964年的秋季,我刚上初中,一天放学时,班主任姚仁法老师,把我叫到僻静处,背着人,给我一张汇款单,三百元,是父亲从上海寄来的,单子右侧的留言处写着 : 给大姑婆买三百元钱米。根据邮局规定,为证明我的身份,汇单上还盖了学校的大红图章。姚老师叮嘱我,拿着钱,路上一定要当心。在那个年代,这些钱,可不是小数目,吓得我从邮局出来,手一直死死捂着装着钱的书包。回到家里,我把钱交给母亲,并说明钱的用途。母亲却说,听你老子瞎说,大姑婆怎么会在乡下买米,真要这样,这米怎么弄到上海去。第二天,小娘舅来了,我不知道他给母亲说了什么,也许他有什么急用,母亲把钱都给了他。过后,父亲承认,给大姑婆买米是借囗,但这钱确是想用来买米的,一是防饥荒,二是怕母亲没计划乱化。母亲说,我知道他心思的,还不是不想让我贴娘家!
1969年的一天,我又收到一张汇款单,是公社邮递员苏文英送来的,因未找到我,他让爱凤代收了。不过,这次给我寄钱的,不是父亲,而是阿哥金陵。数额,十元,当然,这不是用作买米的,但这钱是干啥的,我猜不出来,因而,一直放着,不敢用,村上来了卖肉的,几次想用这钱买肉,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那时,母亲在上海。说来也巧,好像有什么感应,几天后,小娘舅登门借钱,说是要去东北送鱼苗当盘缠,我说没有,爱凤恰巧在场,插嘴说,前几天,金陵不是寄钱你了吗?小娘舅闻听,直骂,天上老鹰大,地上娘舅大,你眼里还有我娘舅吗?不要说是借,就是孝敬也应该孝敬的。最后,尽管我一再解释,这钱不知道金陵寄来做什么的,可还是叫他拿走了。当兵前,我去南京,说起此事。金陵说,阿嫂每月给妹子少娟寄钱,那天,他和阿嫂一同去邮局,阿嫂给少娟寄了十元钱,他也给我寄了十元钱。至于当时他的内心,我没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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