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爱奇艺上线的《护宝天师》片头有一句话:
生在苏杭,死葬北邙。
生在苏杭。
这个好理解,“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嘛。
正如白居易所说,“杭土丽且康,苏民富而庶”,苏杭无论其自然风景和人文景观,都是宜居的好地方。
死葬北邙。
北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非要葬在那里?
北邙即指北邙山,位于洛阳北面,黄河南岸。
巧的是,白居易同样有诗写到北邙山:“何事不随东洛水,谁家又葬北邙山。”
丧葬之地,讲究风水,古人尤甚。
北宋道士李思聪在其地理著作《堪舆杂著》中,描述洛阳是“四山紧拱,河洛悠扬”的大都会,而其北面的邙山则是“中龙”主脉聚积,且有伊、洛、瀍、涧四水乃至黄河环抱。
“北枕邙山,南蹬洛水”, “靠山面水,藏风聚气”,正是丧葬之地的上上选。
因此,才有王建的《北邙行》:“北邙山头少闲土,尽是洛阳人旧墓。”
而这旧墓,更多的是帝王之陵。
正如西晋张载所说:“北邙何累累,高陵有四五。借问谁家坟,皆云汉世主。”
据不完全统计,北邙山上,仅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后唐就有24座帝王陵墓。
这里还埋有四位亡国之君:蜀汉后主刘禅、南朝陈后主陈叔宝,后蜀后孟昶,南唐后主李煜。
当年,刘禅憨憨一句“此间乐,不思蜀也”解除司马昭的戒心,得以保全自己,在洛阳安度余生,寿终北邙。
而多愁善感的李煜因感叹“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招来杀身之祸,被宋太宗下了毒药,葬身北邙。
同是天涯沦落人,“乐不思蜀”也好,“不堪回首”也罢,最终都归同一抔黄土,也算是殊途同归,想来令人唏嘘。
除了帝王陵,还有许多名流文人魂归北邙,比如苏秦、班超、石崇、邓禹、樊哙、石守信、陈平、狄仁杰、颜真卿、孟郊、贾谊、杜甫等等。
北邙越来越多地出现在文人墨客的诗词歌赋中:
“孟郊死葬北邙山,从此风云得暂闲。”——韩愈。
“北邙山上列坟茔,万古千秋对洛城。”——沈佺期
“北邙秋风吹野蒿,古冢渐平新冢高。”——陆游
因而,北邙山已不再只是地理意义上的“洛阳人旧墓”,它已经成为了一个文化坐标,一种灵魂的归宿。
《红楼梦》中也有两处提到北邙山。
第一回:一道一僧对甄士隐说,“三劫之后,在北邙山等你。”
第九十回,林黛玉将死,李纨闻讯惊叹:“竟这样小小年纪,就作了北邙乡女”。
邙,即亡人之乡也。
在辽阔的中原大地,像邙山这样的地脉比比皆是,为什么唯独邙山,成为“亡人之乡”?
这其实要从洛阳说起。
洛阳地处黄河中游,由洛、伊、汝、涧四河流贯,水源丰富,气候温和,也是个适于居住的地方。隋唐时期便“人口百万,四方纳贡,百国来朝,盛极一时”。
有人甚至考证,生于苏杭,死葬北邙,很有可能是“生于洛阳,死葬北邙”的误传。
“河出图、洛出书”,作为九朝古都的洛阳,是华夏文明的发祥地之一,有五千多年文明史、四千多年的建城史 ,一千五百多年的建都史,先后有一百余位帝王在此定都。
“跺一脚能惊动三皇五帝,刨一镐满是秦砖汉瓦”
有网友说,洛阳地铁,建了好几年还没建好,挖一段一个墓,施工队和考古队来回切换。
听起来像个笑话,但也从侧面证实洛阳历史悠久,墓葬丰厚。
也正因为此,盗墓之风盛行。“十墓九空”,是邙山古墓的普遍情况,而探索墓葬的利器“洛阳铲”即由此得名。
1944年,日军攻陷洛阳,城内少盐缺粮,民不聊生,盗墓情况更加严重,这便是电影《护宝天师》的故事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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