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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萝卜~眯眯甜,看到看到要过年!

红萝卜~眯眯甜,看到看到要过年!

作者: 长翅膀的文字 | 来源:发表于2020-03-29 20:52 被阅读0次

    小寒一过,年的脚步更近了一些。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那儿时的童谣:

    红萝卜~眯眯甜!看到看到要过年~

    大人吃饱三顿饭~娃儿要拿挂挂钱!

            年关将近的时候,也是红萝卜成熟的时候。红萝卜就是胡萝卜,不过在我们家乡大家都叫做红萝卜,用颜色与白萝卜区分开来,简单直接。

            拔红萝卜是让人喜悦的事情。冬日里,寒风瑟瑟,整个大地看上去都是衰败萧条的景象,可那一片红萝卜地却给人以不一样的感觉。绿油油的红萝卜缨子坚毅挺拔地朝向天空。用手握住萝卜缨子挨着地面的位置,往上轻轻一拉,红萝卜就从泥里拔出来。轻轻抖掉上面沾着的少量泥巴,就呈现出红萝卜鲜艳光滑的样子。红色的萝卜,让人心生喜庆。绿色的萝卜缨子,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儿时的我们,喜欢红萝卜更多的原因是它的脆甜。

          九十年代中期,大多数同学家里条件都不怎么好,中学住宿条件也差,吃得也不好。寝室同学为节约菜钱,以及换一种口味,室友相约去校外偷红萝卜。

          至于偷大头菜,现在想来也还很有感觉。还记得当时学了大先生的《社戏》,迅哥儿一班小鬼看戏饿了偷六一公公的罗汉豆。第二天六一公公责问双喜,并问罗汉豆味道如何,双喜不耐烦说六一公公把他钓虾吓跑了,六一公公只好打圆场向迅哥儿翘起大拇指,赞扬他大城市里读过书的才识货。

            这篇文章读后,同学们都认为先生给孩童们指明了儿时的重要乐趣,知道即使偷菜被老乡逮着了也并不会有什么大碍。

            一旦老师查寝一过,约么11点过,四五个男同学,悄悄眯眯地从教室旁石头围墙翻越下去。只要稍有胆量就能下去,因为这石头墙相当于一堵堡坎。这墙攀爬的早有先驱者,石头缝隙早已形成了适合手攀脚蹬的缝隙。

          冬季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农村人早就入睡,上坡上特别寂静,只听得见寒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大家冷得打哆嗦。因看不见路,最先在路上大家身体紧挨着,高一脚,矮一脚到达目的地。所谓目的地,其实是走读生白天预先踩好的点,晚上也是由他带的队,走在最前面。大家开始分头行动,拔红萝卜要隔三差五的拔,然后还要把拔开的坑刨泥土填上,以免被菜主容易发现。

      汪汪汪……远处村子传来狗的吠叫声,走、走…快撤,带队的同学一声令下,一个人提起几棵红萝卜掉头就跑。

        唉吆……夜太黑,加上紧张,有的同学以为前面是路,结果是一田坎,脚踩一空掉了下去……

            其实也并不是有村民发现了我们,只是惊动了狗犬吠而已。

          大获全胜,回到宿舍就叫隔壁的女同学洗净红萝卜,然后用小刀削成小块,洒上少许准备好的盐,放到饭盒里。待到第二天早上就是美味的菜肴。有时候为了偷懒,还直接就把红萝卜当水果生吃呢。

            许多年过去了,早已记不清偷红萝卜的同学的名字,模样也在记忆里模糊,唯有那脆生生、眯眯甜的味道让人难忘。

            长大之后漂泊异乡,每年只有春节才回家。父亲总会趁冬日天气好的时候,把红萝卜切成丝晒干,让我们春节之后离家时带上。

          父亲是个脾气爆躁的人,可切红萝卜却极有耐心。不管有人怎样恶作剧地和他开玩笑,他都不会发脾气。只是笑眯眯地切着手上的红萝卜。父亲总认为切萝卜时如果心情不好,我们吃的时候会尝到不开心的味道。别人家都是把红萝卜切成薄片晒干,可父亲总是切成蓑衣红萝卜,一整个一整个挂在门前的干桑枝上。

            冬天的阳光下,父亲坐在院子里的矮凳上,把菜板放在一个高点的台子上,把洗干净的几大筐红萝卜全部慢慢地切成蓑衣萝卜,切得专注又用心,连邻居叫他打扑克牌也不去。父亲极爱抽烟,平日里总是一支接一支地抽。可切萝卜的时候,他可以一整个下午不抽一支烟。他说怕红萝卜沾上了烟的味道不好吃。几棵桑树上全挂满了蓑衣红萝卜,太阳一照,远远望去好看极了。

    晒蓑衣红萝卜的日子里,父亲一天都要去门前桑树看好几次,并不时用手翻动萝卜。父亲心里总是巴巴地盼着衰衣红萝卜快点晒干,因为萝卜一干,儿女们的归期也近了。

          每次吃着从老家带来的父亲切的晒干了的蓑衣萝卜的时候,除了红萝卜本身的脆甜,还有老家冬天里太阳的味道,更多的是每一个红萝卜里面都有父亲的手的温度、满是笑容的脸……

            又到了红萝卜成熟的季节,菜市场上随处可见红萝卜。可当年一起偷红萝卜的那些人早已各奔东西。

            此时故乡的村落里,一定也是家家户户都晒着红萝卜,可门前再也见不到挂满了蓑衣红萝卜的桑树,再也看不见为了切蓑衣萝卜而忍着一下午不抽烟的父亲……

    “红萝卜~眯眯甜,看到看到要过年……”心里响起这首童谣,又快到回家的时候了。可一起偷红萝卜的那群人再难聚首……

    “红萝卜~眯眯甜,看到看到要过年……” 心里响起这首童谣,又快到回家的时候了,可回家再也吃不到父亲切的蓑衣红萝卜,再也看不见门前桑树挂满蓑衣红萝卜以及桑树旁满眼期待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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