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窗口凌驾于所有窗口之上，窗户敞开着，像是死人张开的嘴。
窗台上放着一只煤球炉子，一股浓烟滚滚而出，在天空里弥漫开来。
这窗口像烟囱。
他像走入一个幽暗的山洞似的走进了这楼房。他的脚摸到了楼梯，然后小心翼翼地拾级而上。
他听到自己的脚步声，竟是那样的空洞，令人不可思议。
接着他又听到了另一个同样空洞的脚步，起先他以为是自己脚步的回声。然而那声音正在慢慢降落下来，降落到他脚前时蓦然消失。
他才感到有一个人已经站在他面前，这人挡住了他。
——门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打开的，一片明亮像浪涛一样涌了上来，让他头晕眼花。随即一个愉快的声音紧接而来。
——现在他们脸上的笑容正在死去。
——他刚进屋时因为惊讶而勉强挤出一点笑意，此刻居然被胶水粘在脸上了。他无法摆脱这笑意，这让他苦恼。
——这时他感到他们像是用手在脸上抹了一下，于是那已经僵死的笑容被抹掉了。
——此刻四周一片昏黑，但他感到自己的眼睛闪闪发亮。
户外的声音有远有近十分嘈杂。可来到他屋内时单调成嗡嗡声。
——按照他昨晚想象的布置，今天他醒来的时候应该是八点半，然后再看到阳光穿越窗帘以后都留在他挂在床栏的袜子上。
——他起床之后先将窗户打开，阳光便肆无忌惮地闯了进来，同时还有风和嘈杂声。声音使他烦躁不安，因为这些声音在他此刻听来恍如隔世。
——商店的橱窗有点镜子的作用。
他在那里走来走去，侧脸看着自己的形象，这移动的形象很模糊，而且各式展品正在抹杀他的形象。
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恍若另一双别人的眼睛在看着自己。
——他不安地转过脸去，漫不经心地朝四周看起来。
——尽管那种注意的方式各不相同，可他还是一眼看出他们内心的秘密。
——敲门声还在继续。但他不想去理会，便走进厨房。有两根油条在那里等着他。
——他们先是大吃一惊，接着尴尬起来，尴尬是因为这些来得太突然，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掩饰。
然而他们马上又会神态自若，但是他们的尴尬已经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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