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大班额改造工程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机器轰鸣,从早到晚噪音不断,每天在操场上跑步锻炼时都会心烦不已。然而,一股股的北风吹过来,阵阵的锯末香直入鼻孔,这味道,对许多人来说可能都不会喜欢,可,对我来说却是久违的亲切。
父亲是个木匠,我是从小闻着锯末的香味长大的。小时候,我每天都是在“刺啦刺啦”的拉锯声中醒来,呼吸的第一口新鲜空气里总弥漫着锯末的香味。我总是贪婪地吸上几口才会起床。锯条与木材不断的摩擦,发出的热量传递给木屑,激活了木屑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这香味,既有木材的香,又有树汁的甜,更有父母的辛苦夹杂在里面。
父亲自己在家忙不过来,总要母亲帮他拉锯,他们两人把木料竖起来,绑在我家院子中间的老槐树上,父亲站得较高,母亲站的稍矮,父亲推,母亲拉;母亲推,父亲拉,一上一下,一来一去,一进一退,没有言语,只有默契。木屑在空中飞舞,似雪花,洋洋洒洒,我总是围在父母周围转着圈的接“雪花”玩。日子也在这平淡中流淌,锯末的香味也从这小院传出了好远好远……
后来,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父亲也不想再那么辛苦,更不愿让母亲跟着一起受罪,于是,他用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买下了我家第一个像样的电器——电锯。于是,院子里只剩下了父亲一人推木料的身影,母亲可以腾出手来忙家务。电锯速度快,不一会儿父亲身边就是一大堆的木材,飞速旋转的电锯锯出的木屑在院子里乱飞,不掩口鼻都寸步难行,我不再喜欢这热的发烫的木屑,也更加不喜欢那急急躁躁散发出来的锯末味儿。
再后来,为了养家,父亲不再在家自己揽活儿,而是跟随建筑队四处奔波,爬架子,上高处,一把锤头在支架板子之间来回忙碌。我家也好久没有木屑飘舞。那些年正是我花钱最多的求学之时,我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睡大觉,而父亲却在炎炎烈日之下敲敲打打,贴补家用,现在想想,那时的我真是太混了。
再后来,父亲病重,再也没有拿起过他那心爱的木锯,我家院子里也从此再无锯沫飘香。这香味,在十二年前飘散了。
如今,站在操场上深深地呼吸着这满是木屑香甜味道的空气,陶醉其中,我仿佛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个温馨的小院,又在母亲父亲身边跑来跑去,接空中飞舞的“雪花”,闻锯末的香甜。
又闻锯末飘香来,昨日温馨可重在?
作者简介:
孔凡河,1998年毕业于济宁师专汉语言文学教育专业,现任职于济宁高新区杨村煤矿中学,是一名普通的语文教师,平时爱好读书写作,经常在微博、微信朋友圈中晒晒自己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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