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坚信一个人最强大的记忆不是大脑而是胃,大脑只可以记忆一个人的一生一世,而胃则可以依据基因世世代代世袭传承。比如说:你的大脑不可能记忆你祖辈发生过的事情,但是你的胃却传承记忆了你祖辈的饮食习惯。
自小与母亲生活在农村,胃便世袭传承了祖上世俗的记忆。虽入城三十多年,人也在蜕变、质也在改变,胃的基因和记忆却顽固的没有丝毫改变。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国内国外也去过无数地方和景点,各地的特色美食也吃过不计其数。但却从未掩没我胃的记忆,或让我胃的记忆的紊乱。
每年到了冬季,胃就开始思念祖辈传承下来儿时农村的美食记忆。胃想起来了,胃就开始作酸、肠胃接着就开始蠕动,喉咙生津就有口水。人咽下口水就催促大脑开始行动,去满足胃的嗜好需求。胃在冬季的需求就是儿时的美食记忆,酸黄菜就包谷珍子、酸黄菜烩搅团。包谷珍子、包谷面超市,粮油店都可以买到,唯有这酸黄菜却要亲自己自动手去腌。刚过节气小雪,胃就敦促我提醒母亲该腌酸菜了。母亲去了周边几个农贸市场或蔬菜早市,都没有买到腌酸菜的最佳食材,呛菜或雪里蕻。为此我还准备开车带着母亲去城南最大的蔬菜批发市场,或农村的集市去找,母亲都说开车油费太高不值当。那日城外有集,我便开车拉着母亲去找,还是没有找到。回来母亲就说:现在都没有人愿意种呛菜、雪里蕻了,咱就用芹菜代替腌酸菜。一周时间酸黄菜就腌好了,熬好的包谷珍子配上酸菜却怎么也吃不出儿时的味道。
胃的记忆固执到了倔强刁钻,而排斥不接受现在的替代食材。儿时腌酸菜用的食材多是野呛菜、萝卜秧子、雪里蕻或油菜苗。但我记忆里最好吃的还是野呛菜或萝卜秧子腌的酸菜,野呛菜和萝卜秧子腌的酸菜都具有辛辣微苦、后味有粗燥爆口的感觉。这正如人吃辣椒就是贪图辣的感觉,喝酒就是为了有一种头微懵的感觉。
记得小时候每当进入冬季,农村家家户户就开始腌酸菜了。酸黄菜是用大缸或老翁腌,这可是一家人过冬的最基本下饭菜。酸黄菜可以凉拌就包谷榛子吃,炝锅烩搅团吃,这是酸黄菜的二个最经典吃法。在农村家家顿顿几乎吃饭都离不了酸黄菜,酸黄菜不仅仅是胃的世袭传承和记忆,”也吃出了世代人对酸黄菜的感情。所以每年进入冬季腌酸菜就成了家家户户的头等大事,酸黄菜没有腌好或者没有腌够就影响到一冬的伙食。野呛菜是带着根茎,萝卜秧子里带着一部分没有长大的小萝卜。用清水洗净挂在绳上凉去水分,再用热面汤焯一遍才装缸装翁,到入面汤封口发酵。一个礼拜过后酸黄菜就腌好可以食用,吃时将酸黄菜捞出剁碎用干辣面热油一泼,那才是酸黄菜味道的极致与精华。野呛菜或萝卜秧子腌的酸黄菜的辛辣微苦、后味粗燥爆口,再夹杂一点野呛菜的根茎或小萝卜的脆爽,这才是酸黄菜的灵魂与极品。
儿时胃的记忆,以及祖辈基因的世袭传承,我是无法忘记小时候在农村吃过野呛菜腌的酸黄菜。世间没有任何食材可以替代那野呛菜辛辣微苦、粗燥爆口的味道。昨日我便带上母亲约上朋友一起去乡下,在老家的果园挖野呛菜。野生呛菜喜水喜阳极其耐冻,多生长在田间地头,果树下、渠岸边。寒冷的冬季,田间野外一片枯黄,却唯有野呛菜随处散落在空旷的田野一片片翠绿。果园里的野生呛菜一窝足有几平米大,绿油油、肥嘟嘟,母亲高兴、我也欢喜。我手持长铁锨连根挖野呛菜,母亲在后清理泥土与杂叶,挖了二片就挖了二大筐。找到了野生呛菜生长的好地方,吃完了咱再来继续挖。带着喜悦与母亲欢快的离开果园,驱车直奔泾阳县城吃了午饭,去朋友家逛了一圈这才进城回家。
今天母亲又有事可做了,不再刷抖音看直播了,可以正儿八经的腌制最正宗的酸黄菜了。过上几日我又可以吃到儿时胃里记忆的味道了!
我坚信一个人的本性可以改变,语言口音可以改变,却改变不了顽固不化胃的记忆。一个人即是移居他乡或者国外,语言可以改变,家乡可以淡忘。但却无法改变祖祖辈辈世袭传承下来了胃的永久记忆,因为胃的记忆有基因传承,已超越了大脑的记忆。胃的记忆永远是老家的最纯正的味道!
12月6日清晨于秦宝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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