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宋祖英唱的《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悠长的曲调缓缓而来,不知不不觉间湿润了双眼。
“小时候,我以为你很神气,说上一句话也惊天动地,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间教室,放飞的是希望,守巢的总是你”
思绪被拉回很久很久以前,在那间破旧的教室里,曾经有一个自卑且自暴自弃的小女孩,她被老师安排在角落里,连黑板上的字,看过去都是一片反光。
曾经,她也是一个骄傲的女孩,可是在那间教室里,她的骄傲荡然无存。一张十分的数学考卷,再加上数学老师不屑一顾的眼神和同学轰堂大笑的声音,她开始变得胆小自卑,有时候又张牙舞爪,浑身带刺。她不愿和任何人讲话,也不愿意让任何人走进她的心里。
有时候,她特别相信命运。她感觉,这一生,遇见什么样的人是命,经历什么样的事是运,而不能左右这一切的却是人。你与她的相见,就宛如这不能左右的命运一般。
在本该绚丽多姿的青春里,她的生活一片灰暗,如一潭死水。一塌糊涂的成绩,再加上留守儿童的身份,她自卑得看不到一点光芒。
都说老师像蜡烛,牺牲自己,照亮他人,而她却感觉老师像太阳,光芒万丈,扫荡所有的黑暗和阴霾,她觉得老师有时候又像导航,一路指引着她人生的方向。
因为没有朋友,因为自卑孤单,她把所有的心事都写在日记上,把所有的感受都写在周记或作文上。
当时,每周一次的作文和周记,是所有同学头疼的对象,而只有她,暗自欣喜不已。
也许是被她的文笔所吸引,也许是被她的才华所陶醉,抑或是为她的哀伤而动容,你开始渐渐关注起这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姑娘。
你会在上课的时候,让她回答问题,你会在她的作业本上,写上一两句鼓励的话,你还会偶尔找她谈心谈话,告诉她,她有很多优点,告诉她要自信。
你极其平常的举动,却让她感动不已,她开始对你充满感激,为了引起你更多的注意,她开始学着努力,一点一点做一个阳光明媚的女孩子。
她会把自己的日记偷偷拿给你看,她也会把想说的话,用文章的形式展现给你。
在那个懵懂的年龄里,她也曾渴慕爱情,也曾一次又一次,带你入梦,只是,你从不曾知晓。
十几岁的年龄,一般学生是不敢对老师是公然表达喜欢的,而她却从不避讳对你的爱与尊敬,从不避讳,你在她心目中与众不同的地位。她曾在教师节,偷偷把自己画的一幅牵牛花放在你的桌上,也曾在毕业的时候,将留言册的扉页留给了你。
你说:“你是一个懂得感恩的孩子。”殊不知,她想听的并不是这一句。
你说,你相信她一定会成功,你说,她是你最特别的学生。
殊不知,她不曾说出口的又何尝不是,终其一生,你也是她最特别的老师。
你给她讲外面的世界如何精彩,你告诉她要发挥特长,让文字变成铅字,你说别辜负对你的期望,当时她一脸惶恐,深知期望太重,她怕不能负重前行。
你还告诉她你最爱的音乐是《你那里下雪了吗》,你最爱的书是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如今,已是深秋,天气越来越冷,山上早已下满了雪,孤单的夜里,她真的很怕,也很想为你寻一朵梅花,只是她却连一片雪花都无法留在手心。
你最爱的《平凡的世界》她早已买来读了几遍,在那一个个感人的故事里,她也终于明白,为何那么多书你却独独钟情于它。原来,它也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直到现在,这个你曾经以为最特别的学生,依然一事无成,碌碌无为,做着普通的工作,写着只有自己喜欢看的文字。因为没有成绩可以向你交代,所以她害怕见你,也真的一次都不曾跑去见你。
自此一别,已是十几个春夏秋冬。
曾经那么多次,她站在熟悉的校园里,和闺蜜一起,回到那个熟悉的教室,只是物是人非,满目疮痍,只能徒增伤悲。
你的办公室还是之前的那间,一切物品摆放整齐有序。她曾经,伫立很久,透过玻璃,一遍又一遍看着那些只属于你的东西。
那么多年过去了,不知如今的你在熟悉的地方过得怎么样,是否还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一如既往,擦去功名,留下希望?
三尺讲台,春去秋来,你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学子,也许曾经的最特别,于你,早已是过眼烟云,随风而逝,只是,于她而言,你的特别却成了唯一。
她一如当年敏感,也一如当年多愁善感,站在你曾经站过的讲台,她曾不止一次,泪眼婆娑。
小时候,她渴望长大,因为你曾经给她讲过一个《长大后我就成了你》的故事,故事中那个小女孩说的话,又何尝不是她一直想要表达的呢?只是她没有勇气,所以她只盼快一点长大。
如今,她长大了,长到了你曾经的年纪,只是,你也在一点点老去。
岁月呀,为何不能把你忘记?
都说物是人非最伤感,可是于她而言物人皆非,才是最残酷。
曾经,路过熟悉的校园,想要进去寻一点青春的回忆,站在夕阳的余晖里,就那样慢慢地、慢慢地看时间流去。恍惚听到了曾经朗朗的读书声和熟悉的讲课声,一回头,才发现那些故事注定只能定格在回忆里。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这是她曾经在校园的墙上留下的几句话,也许早已被岁月侵蚀,不着一丝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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