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磊明显有点醉意。他脸色微红,眼睛里蒙上一种暧昧的光,他在直直地看着我,嘴里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我说:“你喝醉了,你不能再喝了。你看你把小冯拿来的几罐啤酒又喝光了,小冯可没有你喝的多。”
“小冯怎么能和我比。我整天走南闯北,啥世面没有见过。我走过的桥比小冯走过的路都多。来,茹馨,干杯!”
钟磊端起啤酒又喝了一大口。他嘴里喷着酒气,闻着酒气我心里感到一阵厌恶。
“你知道吗,这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她,你知道的,她,嫌弃我。嫌弃我没有文凭!没有英俊,没有风度。妈的,既然嫌弃老子当初为什么还要和老子结婚?”
钟磊骂着又仰脖喝了一口啤酒。 我知道他在骂李翘。
“想起那时的日子真美。”他喝了一口饮料,对我说起了从前的日子。我把他手中的酒换成了饮料。把啤酒给他放在了一边。
“茹馨,你知道吗,那时,我在部队,每星期四下午我都会盼着你的来信,有时我都会在传达室门口晃悠几趟看看有没有你给我的来信。我希望能读到你温暖的话语……不管再累,只要能收到你的来信,我就会感到开心。可是,后来……我他妈真的混蛋,我居然被一个叫李翘的女人迷惑得认不清东西南北,茹馨,你能原谅我吗?”
钟磊的眼睛泛着光,我好像看到他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小冯,你表哥他喝醉了,把他扶到旁边的宾馆去休息吧。饭店旁边就是宾馆,你去给他开房吧,我要走了。”我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走到前台要把账结了,前台女孩说,刚才有位先生已经结过账了。我知道是小冯下去拿啤酒的时候把账结了。我让小冯搀扶着钟磊下楼梯。
“我自己能走,不用扶我。不用扶我。”钟磊叨叨着走下楼梯。 怪不得李翘嫌弃他。就喝酒这一项,他就让人嫌弃。哪个女人喜欢好喝酒的男人。特别是喝酒又耍酒疯的男人就更让人讨厌。
钟磊原先是不喝酒的,没想到他结过婚后居然这样好喝酒。 作为一个学习调酒的技术工,出来之后就是干调酒的工作,可我也不希望人人都喝得醉醺醺地去上班,醉醺醺的在家里和老婆吵架。
我和钟磊告别,自己一个人走向学校。我临走的时候回头看看醉熏熏的钟磊,他用力给我摆手,不知道是告别还是挽留?我又看了他一眼再也不回头,径直向学校走去。
看样子钟磊过得并不好,要是他过得好,他怎么会喝醉?饭桌上他怎么会握紧我的手?他看着我欲言又止,他想对我说什么?我猜测着。
我们的缘分早已错过,我们不可能重新走在一起,况且他和李翘还有一个儿子。我想李翘应该是爱他的,不然她那心高气傲的样子怎么会随便找一个没有文凭的人嫁了,她决定嫁给他的那一天起,她就应该给他足够的爱和足够的安全感。更何况她还是撬别人的墙角得到的他。
我一直看不起她,我觉得李翘太自私,为了自己的爱情不择手段。我曾经恨过她,恨她的无情,恨她的贪婪,恨她的不要脸。她为了能得到一个她看上的男人,她去挖闺蜜的墙角,这算什么样的女人?我从心眼里看不起她,也看不起这个曾经拜倒在她足下的男人。现在看到钟磊这个样子,我为对他曾经的那份激情而感到不可思议。
这个男人曾经让我痛不欲生,我爱他爱到骨子里。可是,现在他在我眼里,我又好像重新认识了他一遍,他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完美。他真的不值得一个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为他痛哭流涕。
钟磊再回去的时候,我没有再见他,有什么好见的,一个已经结过婚、有孩子的男人,能坐在一起吃个饭已是给他最大的面子。临回去时,小冯送了他。
钟磊走后和小冯闲聊的时候,我才知道钟磊的婚姻亮起了红灯,他和李翘开始冷战,钟磊已经和李翘分居半年了,这半年来李翘一直住娘家,她没有给钟磊做过一顿饭,更不要说给他洗衣服。李翘和她的同事在一起说起各自的男人时,人家的男人都非常优秀,只有自己的男人还在一个发不上工资的单位里苦熬着。自己的那点工资还不够他抽烟喝酒的,李翘跟着他看不到希望。她后悔当初为什么会看上钟磊,还扮演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
李翘的母亲认为,李翘和钟磊有矛盾,关系恶化都是因为一个叫茹馨的女孩子。李翘母亲从不认为自己的孩子有错,有错的都是别人的孩子。
李翘的母亲认识我,我们两个关系好的时候,她曾经邀请我去她家吃过饭。李翘母亲的手艺不怎么好,李翘更谈不上有多好的手艺,包的饺子像包子一样大,鸡蛋韭菜馅撒盐太多,包的饺子汁水往外流,饺子水津津的瘫痪在案板上,等到下饺子的时候饺子粘在案板上拿不起来。 李翘母亲看到李翘包的饺子说:“翘儿包这饺子,等明儿到婆家时能让你婆子给打死,包这饺子不能掌眼瞅。”
李翘母亲说话风趣,看着在旁边坐着的我说:“茹馨可有婆家?”我已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羞得脸红,不好意思地说:“阿姨真会开玩笑。”
李翘说:“茹馨的婆家姓李!”李翘一句冷笑话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她明明知道我和钟磊的关系,又说这不明不白的话。李翘说这话的意思我明白了几分,她觉得她家里有哥哥和弟弟,也许她心里对我有想法。李翘的心眼子多得让人猝不及防。
李翘也去我家吃过饭,两家的母亲又都相互认识。只是因为一个男人,我们两家再也没有过交集。他们结婚后,我有一次去一个小超市买鸡蛋,没想到卖鸡蛋的老板娘原来是李翘的嫂子,本来都是同乡,又认识多说了几句话,彼此之间唤起了乳名,李翘的母亲看到是我,当时就装作不认识,说这么大了还叫俺儿媳妇的小名,真是不懂规矩。我被李翘的母亲白白呛了一顿,心里苦恼了几天。
什么人啊,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当了小三,还非要充什么正人君子。
她明明认识我,却当做不认识,还怪我叫她儿媳妇的小名。这老太太看来是把我当做仇人了,她甚至觉得我是一个定时炸弹时刻威胁着她女儿的婚姻。可是李翘的婚姻亮起红灯能怪我吗?我又没有让他们离婚,我又没有像她那样插足别人的婚姻,他们的婚姻不幸福只能怪她太贪婪。倒是她的母亲,护犊子护到了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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