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5月2日
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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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姐有一些口头禅，我比较记得的，是“你懂起我意思了撒”（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和“哎，你咋个的嘛，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怎么这样！我不是说过了吗）。
负一楼的开水，都是从一楼接的。而办公室的人，自己不去一楼接，而总常来倒我们接的。有一次我和章姐说起这事，章姐说：“他们就是这样，给客人的开水呢，他们跑来用。”我说：“是啊，他们为啥不会思考一下呢。”章姐说：“他们啊，就是——”她那个“懒”字还没说完，正好一个办公室的人端着水杯走过，跑来倒开水。章姐擦了擦嘎乌盒，笑着说：“你懂我意思了撒！”
我们负一楼会承办一些文化活动。这些活动，通常是在18点到19点开始。其准备工作，一般都在17点，也就是临近早班下班的时候。一般这时候，都是我和章姐做准备工作。但有时候又要服务散客，章姐拿着水壶走在楼梯上，说：“心理学活动，要准备《心经》、柠檬水、纸杯……”她省略了许多内容，说到：“你懂起我意思了撒。”
有一次我们要在一块黑板上写“请先扫场所码，再进店”的文字，本来是章姐提出的想法，但她又不写，叫我写。我练过一些时间的书法，虽然皮毛都没学到，但在校园时候，也是黑板报写字的主力。章姐却在旁边说：“要这么写。”又说：“嗯，要这么写。”比比划划，踱来踱去。我说：“要怎么写呢？”她笑着说：“就是写好看嘛！”她仍旧比划着，最后一摆手，笑着说：“哎，不晓得怎么说。反正，嗯，哎，你懂得起我的意思撒。”
我和主管都比较散漫，因此，我们上班之后的前台，总是有些乱糟糟的。有时候，我忘了关充电宝的机器。有时候，又忘了关副插线板。而主管更甚，这里的东西放那里，要关的东西一样不关。章姐每次当班，都要整理。整理折得不好又放得不好的毯子，整理乱放的插线板，整理乱糟糟的抽屉，整理打印机附近的杂物台。每每这时候，她就抱怨着说：“你们是咋个的嘛，我不是说过了吗。”
我们店也有优惠券，客人用优惠券，就需要我们用机器去验券。我第一次遇到验券，并不知道该怎么操作，只是把券拍了下来。章姐责备着说：“哎，你咋个的嘛，我不是说过了吗！”当她知道她没给我讲过怎么操作的时候，她又和缓下来，细心地教我。
负一楼奉行一茶一座，但我和主管都觉得书店不应该如此，所以也就没有严格执行。有一次开会，说我们负一楼收入太惨淡，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开完会，章姐就看到有人什么也没消费，而光是坐在店里看书。她说：“你们没去喊他点东西吗？”我说：“我说了。他说不点。”她说：“一茶一座，一茶一座。哎，我跟你讲过的嘛！我们这里是消费场所，他来了，不消费，怎么得行！领导晓得了嘛，又在那儿说！”于是，她向那客人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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