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泯恩眼眸深沉，胸腔充满了愤恨，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像随时准备攻击的困兽，周身杀气顿起，令人不寒而栗。
“剑城？哈哈哈……”铁面人对泯恩的愤怒不以为意，脸上的表情由癫狂转为阴鸷，笑声像是从鬼门关传来，阴寒至极。“你杀了我的恩人，我就让整座剑城为他陪葬！”
如此泯灭人性的言语让泯恩彻底愤怒，眼里的冰霜令人骨寒毛立，明明正值盛夏，却把人冻得僵硬，“好狠毒的心！居然让整座剑城的无辜百姓给你恩人偿命！你为何不直接来寻我给你恩人报仇？！”
看他愤怒，铁面人得意地仰天狂笑，继而咬牙切齿狠狠发话，“我如何不想将你千刀万剐！要不是为了恩人，我怎么会留下你？！”
许是说得激动，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淌出来，满口的血红看着甚是骇人。他咳了咳，嘴角带上一丝嘲讽，“况且，让你活着也没什么不好，这对你是最好的报复！”
泯恩的心猛地收紧，被揪得生疼，确实，整个剑城因他而亡，而他却活得好好的。更糟的是他找不到仇人，让敌人在暗处逍遥快活了这么多年！甚至还种出了散魂！这样的折磨比杀了他更让人抓狂。
“你说得对，你确实惩罚了我，但是我不后悔！”泯恩神色一敛，眸子一沉，对上铁面人那张嚣张的脸庞，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他霸占良田！欺压老弱！强抢民女！草菅人命！多少武林正道被他抹黑荼毒！还要说吗？劣迹斑斑罄竹难书！朝廷没有证据动他不得，可我愿意以命换命杀了这恶霸！”
“就凭你？别说笑了！”铁面人不怒反笑，嘴角一歪，一副泼皮无赖之相，“虽说你现在的功夫不错，但要放在五年前，你绝对不是我恩人的对手！说我恩人是恶霸？你和废柴狼狈为奸，里应外合将他杀害，你又算个什么好人？！”
对于“里应外合”之说，泯恩不作解释，“我不敢自认好人，但他罪该万死！死有余辜！”
铁面人听不得别人诋毁自己的恩人，无奈经脉尽断，无力抵抗，只能咬牙切齿地吼道，“但你杀了他！你和废柴合伙杀了他！”
废柴终于看不下去了，懒洋洋地将负于身后的双手放下，靠近铁面人戏谑地说道，“合伙……这个说法我喜欢。我下毒，泯恩杀人，我们都是受益者，说合伙也不算过分。但是！”
废柴话锋一转，挑起眉毛有些得意，“我和你也算合伙人吧！没错，夜眼的毒是我下的，借用泯恩之手除掉他。但是我们也需要他来唤醒赤穹，你需要赤穹身上的幻术让夜眼起死回生，而我……需要的是赤穹这个上古神兽！这么说来，我们三个，也算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是你现在，好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哈哈哈……”
剑城被屠的始末终于明朗了！泯恩年少轻狂单枪匹马为民除害，杀了夜眼这个大魔头。
废柴为了得到赤穹，暗中助泯恩一臂之力，算好时间在夜眼酒中下毒，好让泯恩顺利得手，自己也顺利坐上城主之位。
而铁面人为给恩人报仇，又需要泯恩唤醒赤穹，只能将愤怒转移到剑城无辜的百姓身上，让泯恩一世背负良知的谴责。
泯恩挑挑眉，原来如此。看来自己还是很重要的，那么他就可以和他们谈条件，之前一直处于被动，现在终于可以扭转局面了！“你刚刚说你是为了夜眼才在这里种植散魂？”
闻言，铁面人又开始面露狠色，眼神里多了杀气，“本来这个城主之位是二城主药师的，废柴便想像除掉恩人那样除掉他。药师身边那个叫神采的丫鬟无意中听到这个秘密后便自告奋勇，说去星霄阁偷出鬼见愁，让废柴饶药师一命。废柴自然乐见其成，他一直觊觎星霄阁的鬼见愁，只因为它是从赤穹身上的制毒秘籍里提炼出来的，实属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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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了缓，铁面人继续说道，“神采果然说到做到，偷来了一粒鬼见愁。废柴说，鬼见愁是毒药，也是起死回生的药引，让我务必种植出来，不然哪怕唤醒了赤穹得到了秘籍，也唤不醒恩人。我用刀尖剥离一半作种，悉心栽培，发现它在尸体上成长得更快，你们进来之前应该也看到池塘里的白骨了吧？都是种植散魂用剩的，待血肉被吸收只剩白骨，我就又得换具尸体。”
除了废柴和铁面人，其他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用尸体种植散魂，再用散魂花提炼鬼见愁，这么丧尽天良的事都能做，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泯恩的拳头一直没有放松过，他沉着脸看向铁面人，冷冷地说道:“铁面人，你有没有想过，废柴本就想除掉夜眼，为何还会让你种出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散魂？那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
“这……”铁面人被噎住了，这个问题，他怎么从来都未曾想过？废柴既想杀了恩人，又为何纵容他种植散魂去救人？这不对劲，明显不对劲！他看向废柴，颇有几分不甘“废柴，你到底想做什么？！”
“哈哈哈……”废柴放肆地笑了，有些得意地对小乐说道，“姐姐不是常说我脑子不好使吗？看看，这么浅显的道理，他到现在才想起来，真是有够愚蠢！”
小乐眨眨眼，用手帕擦了擦鼻头，满院的合欢花花粉让她有轻微不适，“柴弟留着铁面人，想必只是为了吸引泯恩等人前来报仇，然后一网打尽为自己所用吧！”
“还是姐姐聪明！”废柴掀起袍子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傻子，告诉你吧！我早就和药师‘商量’过，只要我拿到鬼见愁，我就放过他的家人，反正这个城主之位我是坐定了。至于让你种植散魂，我只是随口说说，找个由头让你安心留在这里，不要出来破坏我的计划。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能种出来，这样也好，一粒鬼见愁确实不够用，你给了我更多的鬼见愁，真是大功臣啊！”
这样的结果是铁面人没有想到的，他急红了眼冲废柴吼道，“所以鬼见愁是起死回生的药引是假的？”
“嗯哼。”废柴慵懒地点点头。
“幻术可以起死回生不能也是假的吧？”铁面人不死心地问道。
废柴依旧一脸的无所谓，“我又没见过幻术秘籍，我哪知道真假。”
铁面人几近抓狂，疯魔般朝废柴伸长脖子怒吼，“啊！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省省吧！你都被泯恩割断了经脉，还怎么杀我？”废柴懒得多看他一眼，“泯恩，你们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吧？是不是可以把他杀了？太聒噪了！”
“不急，他交给我们就好。”泯恩拒绝了，这个人，他得交给一笑处置，不然一笑会不甘心的。
他转身幽幽开口，“铁面人，你的一剑封喉可谓是无往不利，多少人对你闻风丧胆，只要你出手，就没有人是你的对手，那么对于这个三番五次想害你恩人的人，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铁面人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废柴肆无忌惮地笑给堵了回去。“多亏有姐姐照顾呢！”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看去，那个身穿淡黄色罗裙的女子，眉目清秀，沉稳端庄，嘴角浅浅的笑让人如沐春风，怎么看也不能把她和废柴这样的鼠辈联系起来。
星风狐疑地看着小乐，她向来信眼缘，就像西西，只一眼就喜欢。她笃定认为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绝非恶人，莫非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废柴手里了？
小乐在众人的注视下淡然失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留给众人一团谜题。因为她知道，有个人会说的。
果然，废柴不打自招，骄傲地款款道来，“夜眼是姐姐的夫君，要不是姐姐在中间周旋，恐怕我早成一剑封喉的刀下亡魂了，哪还有今天的地位能和各位相聚一堂？”
废柴笑得肆无忌惮，铁面人越发恨得牙痒痒，眼里的血丝红得触目惊心，“小乐，你这个贱女人！要不是恩人不让我对你动手，你哪能活到今天？你明明知道恩人对你的情意，你却和废柴联手在他酒里下毒！枉我恩人对你那么好！最毒妇人心，果然不假！”
“我毒吗？”小乐依旧浅浅地笑着，眼里没有喜怒，“夜眼为了逼我就范，杀光了我的族人，还让我服下驱凝散，一身武功尽失不说，害我这辈子都练不了功夫。我一介弱女子，我如何与之抗衡？你说我毒？那他就不毒？”
铁面人愣了愣，他只知恩人对这个女人极好，却不知他们还有这样的渊源。但他还是固执己见维护夜眼，“他救了我，他就是一个好人！他做的都是对的！”
小乐不喜不悲，看铁面人满脸的倔强不免觉得可怜，“别傻了，告诉你吧，夜眼并非是救你。当年夜眼树敌良多，腹背受敌只得一路向剑城逃跑，不巧跌落到捕猎陷阱里，并看到奄奄一息的你，他也因此躲过一劫。你醒来看见他，以为他是为了救你才掉下来，开口就是恩人，他知道这代表什么，就把你带了回来。”
废柴摸了摸自己的小八字胡，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找个心甘情愿为自己卖命的人，白捡一条忠心耿耿的看门狗。铁面人，你跟错主子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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