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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屯儿和三个男生(续二)

我们屯儿和三个男生(续二)

作者: 翎飘飘 | 来源:发表于2018-02-26 17:30 被阅读0次

    如果一定用鸟来比喻的话,仙鹤更贴切吧?张松,后改名张勇,瘦高个儿,大长腿,白皮肤,一双大眼睛喜欢斜视着看人。因嗓门儿大,话多语速又快,社员们爱叫他“张家雀儿”。

    他父母都是机关事业单位干部,家庭成份却是“富农”。在“黑帮子女”扎堆的同学里倒不显山露水。但“成份”就像打在身体上的印记,无论你多么优秀,这印记要是黑色的,从一出生就被列为残次品啦!入党,参军,工农兵大学生,这些好事统统没份儿。

    张松是公认的理化脑瓜,学习好,这在农村没啥优势。但他心灵手巧,拜屯儿里小闫木匠为师,打起木箱子、高低柜等家具,引领乡村时尚。像保险丝断啦啥的,也会鼓捣,俨然半拉电工。动手能力强,又勤快闲不住,农村话叫嘴一份、手一份,干啥像啥。做豆腐,水豆腐、大豆腐都白白嫩嫩的,卤水点的恰到好处。做又粘又香的豆面卷子也不在话下。还跟几位大姐一起下大酱。渍酸菜,他穿水靴站缸上踩实了,最后一层层铺上白菜叶子封缸,太像样!还是公社篮球队员,农闲时可去打篮球、混工分。

    做饭不要说更是小菜一碟,女生也自叹不如。平生第一次做饭我就挑战了难度系数最高的贴大饼子。玉米面发好要用碱水中和,和完心里没底,就拿了点儿面去隔壁向贫下中农虚心讨教。三番两次地那面就太稀啦!眼看到饭点儿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贴吧,稀里哗啦地根本捧不住,淌了满锅“大饼子”,有生有糊滴。饥肠辘辘地大伙儿掀锅一看,都愁眉苦脸,张松竟捂着嘴还笑出声来。张姐给了我一大白眼儿,撅着嘴嘟嘟囔囔地又做了一锅捞饭。尽管有点儿内疚,我还是回敬了二张俩白眼儿。

    因张、宋两个男生的能干会过,户里的伙食在新粮下来头几个月还是可以的。新磨的稻米,用大铁锅柴火灶焖出油汪汪的白米饭,带焦黄香脆的嘎巴,配上新出锅颤巍巍的大豆腐,新摘碧绿嘎嘣脆的小黄瓜,简直就是舌尖上的集体户啦!新稻子出米率低,现在就算最贵的大米也是陈稻子新磨的,都比不上那时的味道!

    好景不长,稻子分的少,吃完后就高粱米、大碴子了。最后只剩有点儿发霉的苞米面,也不知吃进多少黄曲霉毒素,仗着年轻火力壮,一个个还又黑又胖滴。户里一女生有就咸盐粒子吃五二大碗苞米碴粥的纪录!父母曾去看我,吃的大饼子土豆汤,我妈有胃病,一路走一路吐酸水,难受了好长时间。

    男生回城都早,张松先是抽到铁路做装卸工,后对調到汽车厂。“四人帮”倒台后,“成份”无所谓啦。他念了“电大”,成了业务技术骨干,当了车间主任。

    又听说离了婚,再娶了小十几岁、带着年幼儿子的小兰。再见面时,他红着脸再三解释,离婚是前妻猜忌、迷信主动要求的,为避嫌,四年后才经人介绍认识小兰。

    两口子热情好客,去他家聚餐多次,大展廚藝的還是張松。因小兰是内蒙赤峰人,家宴除了果蔬、海鲜还有正宗的手把肉、奶茶,每人配专用切肉小刀,丰盛又讲究。最后的新家是上下两层,

    我们屯儿和三个男生(续二)(一队户海英美国归来,部分集体户同学张松家聚餐合影,后排中张松)

    隔音板墙壁的家庭影院、蓝白相间厨柜的大厨房都是他领着徒弟们自己设计装修。窗明几净,阳光明媚,衬托着房主人的富足和幸福。

    退休前几个月,吉长高速上一场车祸,张松瞬间殒命,来不及恐惧,来不及痛苦!

    于父母,他是好儿子,关心备至、送医买药、养老送终。于弟、妹,他是好兄长,父母留下的家产分文不留都给了弟、妹。于孩子,他是好父亲,两个儿子都受了高等教育,都给买下婚房。继子从小学、大学、研究生到工作,学费、生活费从未受过委屈。那孩子也知道感恩,待他比亲老子还亲。于妻子,他是好丈夫,小兰说使劲儿想也想不出他有什么不好。他还是好员工,好师傅,好领导,好同事。带着一身的好,我们的好同学张松永远的离开了!还带着对美好退休生活的憧憬和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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