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听说,那个从宁波来的小个子男人,也就是二大娘家的亲娘舅,回到宁波老家不久,便出现了肠穿孔,肠出血症状。
没有几天就因便血过多,都没有来得及上医院,就撒手人寰了。
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开始,沿海地区,尤其是地处杭州湾以南,紧邻东海的宁波地区,就一直是伤寒、副伤寒历史高流行区。
老人们都说,那嘎达的人生性,喜欢活剥生吃各类鱼虾嘎拉贝。
鱼虾嘎拉贝身上的寄生虫本来就不少,再加上海水的污染,人生吃这类海鲜,得病正常,不得病才怪呢。
时至今日,作为一种消化道传染性疾病,每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在宁波地区泛滥出一波儿高峰。
如果按流行病学调查分析,柱儿的死,与宁波来的那个小个子男人,一定形成了一个闭环的证据链条。
也就是说,柱儿得的伤寒,传染源板上钉钉子儿的就是那个小个子男人,二大娘的亲娘舅。
一南一北,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赶在一起就是这么偶然。
失去亲生骨肉的经历是刻骨铭心的,是什么样的岁月都冲不淡、抹不去的。
可生活还得继续。
失去天真可爱的儿子这样的打击,对于孩儿的娘心里的苦,旁人无法体会,只有孩儿的娘自己知道。
柱儿的死,屯儿娘经过那三天三夜的滴水未进,一眼没合之后,对任何人都只字未曾提过。
屯儿小的时候,不知不懂也不问。慢慢长大了以后,没有任何人把柱儿的事儿,给屯儿说个究竟。
屯儿只是通过大人们在只言片语的流露中,和自己身上边三个姐的嘴巴里,慢慢地将支离破碎的语言片段还原成一帧帧的影像,在自己脑子里逐渐合成起清晰的画面,捋出来一个相对完整的,关于柱儿的故事梗概。
屯儿跟娘在一起的时候,永远不愿触碰的话题,就是关于柱儿的一切。
屯儿娘从来不说,屯儿也从来不问。
屯儿不忍心再往娘的心口窝里扎刀子。
屯儿娘越是只字不提柱儿,二大娘心里越是愧疚。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时,那种别别愣愣的感觉,弄得大家都很难受。
屯儿娘和屯儿爹商量后,找了一个大家都可以接受的由头,搬到了离屯儿爹上班的那个工厂近一点的地方,单过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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