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故乡大概已经有二十多年,依然爱吃米粉。
我的故乡位于广西的小城——柳州,依山傍水,常年温暖潮湿,盛产稻谷。勤劳的柳州人用稻米做成米粉,用聪明才智成就了臭名昭著,远名传播的螺蛳粉,由于这独特的臭、酸、辣,成了国民网红螺蛳粉。其实柳州不止有螺蛳粉,还有早餐吃的汤粉,桂林米粉、融水滤粉,贵州羊肉粉,本地的米粉和外地的米粉在这里百花齐放,各放异彩,柳州人基因里都爱嗦粉,只要好吃都欣喜接受之。
正因为对柳州人爱嗦粉,整个柳州的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各种米粉店和米粉摊点。在别的城市快餐是麦当劳和小店里的速食小炒,在柳州的快餐就是米粉,一碗米粉出锅到端上就2分钟,价格实惠(一碗7元—15元之间),而且一碗米粉有肉有汤有菜丰富美味,快速、省钱、好吃的米粉当之无愧的打败所有的快餐,成为柳州的特色美食。
柳州人吃米粉也有讲究。早上吃的汤粉多是宽扁的湿米粉,这与北方的凉皮形似,口感有差别,凉皮偏Q弹,湿米粉则软绵和润滑,吃完易于消化。曾记得,小时候很少在家吃早餐,多数在家里的附近的粉店来一碗米粉。米粉的汤,是摊主用猪骨和十几种香料和中草药熬制而成,经过十几个小时的熬制,醇厚浓香,味甘回肠;放在米粉的浇头也丰富,猪肝、小肠、猪肉、脆皮肉,凭你喜欢选择,我多爱要猪肝和瘦肉;萝卜酸、酸豆角、油爆辣椒放在米粉摊的桌子上,随意添加。一碗冒着热气的米粉,有肉有菜,再加入一勺香辣的油爆辣椒,色香俱全。埋头嗦完一碗米粉,连汤底都喝光,浑身暖热,心满意足——早餐吃得好,一天心情就好。
螺蛳粉由于辣、臭、香,且刺激,一大早来一碗这样刺激的米粉对肠胃似乎不友善,所以柳州人更喜欢来一碗火辣的螺狮粉作为夜宵。南方人多喜熬夜,聚会、打牌、深夜收工,嗦完一碗香辣的螺蛳粉是辛苦的一天生活最后的犒劳。
都说一城一味,兰州是拉面味,重庆是火锅味,那么柳州是螺蛳粉味。有一朋友来柳州出差,他说下了飞机都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螺蛳粉特有的酸臭味。对于不喜吃螺蛳粉的朋友来说,这味道太刺激了,对于柳州人来说,这是故乡的味道。
离开故乡这么多年,来北京工作大概也有十年有余,也逐渐适应北方的生活,可是,有时候我还是会想念故乡,想念远方的亲人,也想念那家乡档口的一碗米粉。每年我像一只候鸟,从北到南,千里迢迢回到家里。回家把行李箱放好,立刻下楼到路口的米粉店里,来一碗汤米粉,当那熟悉的味道进入我的身体,才能缓解一年的相思之愁。
人即使离开故乡,自己的胃却永远留在了故乡。
小时候听奶奶说,祖辈曾经是湖南人,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逃荒于柳州。湖南人嗜辣,在我爸的身上表现地淋漓尽致。我爸是无辣不欢,吃饭可以无肉,但不能没有辣椒,因此,我家的饭桌上,永远有一碗油爆的辣椒。深受这影响,我也爱吃辣,嗦粉必要放一勺油爆辣椒,要不索然无味,对一切酸辣的食物都没法抵抗。
无论离开故乡多远,离开多少年,从小的饮食习惯,如影相随,也成了挥之不去的乡愁。
很幸运能生活在中国盛世,交通发达,物质丰富,即使生活在千里之外的北方也可以在城市的角落里找到家乡的美食,即使在家里可以网购螺蛳粉、桂林米粉解馋。每当我想家的时候,来一碗螺狮粉,这熟悉的味道让我瞬间回到千里之外的故乡,回到往日的时光里,一边吃一边回味,往事涌上心头,千丝万缕的情愫涌上心头。
回家有时候很远,需要远途跋涉,有时候很近,来一碗米粉就可以解千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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