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房里狭小逼仄,随着婴儿的哭闹,映入眼帘一个忙碌的中年女人,面如枯槁,形体消瘦,动作麻利的拖地洗菜,哄睡宝宝之后,终于长虚了一口气。
干瘦的手拿起电话,一束刷子样剪短的头发扎在脖领后面,耷拉着脑袋,她是真的很累,好像头越低越放松似的。
窗外噼噼啪啪的放着烟花,又一年春节到。寒气模糊了窗子,她慢慢地抬头,目光落在漆黑的夜里,这黑夜是带着闪光的,支撑着她疲倦不堪的眼皮。
催婚,催的结婚,也催了离婚——————————分割线————————
那年她27周岁了,过年回家仍然一人。那时的她再婚姻这道墙外,等着要跨进去。早知道这样,不应该着急的。
大学毕业一直在城市打拼,过年了,对母亲越发的思念,还有当兵在外的弟弟,却不能相见。被单,柜帘,衣物通通洗一遍,寒冬腊月,屋里屋外热气朝朝,瘦肖的脸上挂上了汗珠。厨房、堂屋、小仓库除尘去油污,城里打工没这般辛苦,但她心里不苦,这是家啊,除旧布新要过年啦!她想着,光洁白皙的手里拎着抹布,一双破棉鞋踢了踢灶坑里要着出来的火。
8点整,窗外爆竹烟花齐鸣,寂静的山村开始“接神”,主妇们开门放着煮饺子的热气,端上几盘满满的饺子,年夜饭开始了。
“你姨家你妹子今年看了三十多个对象,年前终于定了,也算给你死去的姨有个交代了”,父亲端着2两玻璃杯,自己给自己到满了白酒,长满老茧的大手窝着破旧的竹筷子,头也没抬夹了一个饺子放到碗里。
“哦,我长的太磕碜了,不好找对象”,她笑嘻嘻的想像以往一样敷衍了事。
“大学那是白上了?还不如老李太太呢?明年再找不着对象,就给你介绍咱村大亮啦!”老汉闷了一口酒,“我看我不去敬老院啦,你去吧”,“你妈不在了,你说你还不着急!”说着拿起电话,要给她弟弟打电话。
“啊哈哈哈,唉唉唉,别地啊,爹,亲爹,我有对象,明年就结婚还不行嘛”,她顺手抢过手机,想想岔开话说,“我给我老弟打电话”,望着空落落的屋子里,热气散开,电视里播着春晚,前几年年三十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弟弟,一家六口其乐融融,妈妈,爷爷奶奶相继离世,今要拜年却不敢提及,怕爸爸落泪,她停了一下。
“今天得说高兴的”,她眼里泛起了泪花,抬头不敢看父亲。“爸我给你买的袜子一会儿穿上奥,我给你洗脚!”说着填一个饺子进嘴里,胡乱嚼了几下,咽下,一个星期前还在吃泡面度日,这饺子是人间美味,不仅仅是家的味道,她要多吃点,吃饱了就满足了。
“那不行奥,给我洗脚得给我钱,10块钱,要闻味儿加另外收十块,想喝洗脚水再收十块!”老汉古铜色的脸露出喜色,仿佛真的白花花的钞票收入囊中。女儿一年不见又瘦了很多,他舍不得她辛苦,看不得她劳累,他一辈子省吃俭用终于供出农门,生的人要好好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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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婚,催的结婚,也催了离婚三年以后春节,她给父亲打来了电话,“乐乐快给姥爷拜年!”。她抱紧怀中的一岁宝宝,做了个拜年的手势。
“哦哦,乖,小李子好吧?”
结婚后再没有回家的她并没有告诉父亲,她离婚了,那个小李子婚前百依百顺,婚后有了孩子就原形毕露,种种忍无可忍后,他们离了婚。
“好,他煮饺子呢,阿姨呢,她好吧?”
“好好,她也煮饺子呢,猪肉酸菜馅的”,
老汉抿抿嘴,对面空无一人,新找的老伴过年回了自己儿子家,留他一人,饺子是早就包好的,清冷的屋子只有它冒着白气,他猛的仰起头干了满杯的酒。
催婚,催的结婚,也催了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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