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Z告诉我，他现在不管干什么都总觉得有双眼晴跟着他。

他说的这种感觉我知道。我有一次独自一人在家，半夜，进了贼，贼还掐了电线，受了那次惊吓后，我有好几年，天一黑，不敢出门，一出门，就感觉有人跟着我。

阴影，是那些日子我心灵与生活最深刻的写照。

Z说他是自做自受。但是，当初的Z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那时的Z沉浸在爱河中，他亨受着两个女人的爱。

红，是爱他的，他不记得是她先有情，还是他先有义，因为，她是妻子的闺蜜，又是他麻将馆的麻友，她们仨总是时常一起，所以，他记不清了。

红是那么热情，大方，爽朗，漂亮，他呢，又是那么幽默，聪明，帅气和仗义。总之，他俩就像是有強磁的铁，被互相吸着，在一起了。

白，更是爱他的，白是他的发妻，为他生了一儿育了一女。白是美丽温柔贤惠的，白是爱极了他的。

家中大事小事，他说了算，家中财政他掌管。人后，白吃苦受累心甘情愿，人前，白哪怕委屈到自个儿，也都是给足他要的光鲜和体面。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那时的他，魅力张现，那时的他，幸福满面。一个字儿总结，他觉得他就是“爷”。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五年。

Z从未想过，“爷”的日子从一个小小的疏忽开始转变。

那是个周末，Z忘记了把手机拿进卫生间，就开始了冲浴，正洗到一半儿，只听到一声女儿的尖叫:妈！妈！你快来看！我爸的手机……！

Z来不及把衣服穿立整，就冲出了卫生间，只见白拿着他的手机，满眼冒火地盯着他。还在上初中的女儿尖叫道:爸，你做了什么？

Z一把夺过了手机，看到红发来的信息:亲爱的，我又想你了。

Z张了张嘴，想解释些什么，却对他最疼爱的女儿大吼了一句:谁让你翻我手机的？

平时被他万般宠爱的女儿哪受过这种委屈，又哭又闹。白更是不依不饶，歇斯底里地和他开撕，开闹。

Z说，那天的家里，是锅碗瓢盆的交响曲。

更让Z没有预料到的是，那一天，只是新曲的序。

家里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安宁与温馨，Z说回到家，要么是冰窑般的冷漠，要么是哭闹吵的战场。

白再也不是温柔可人的妻，女儿再也不是他的贴心小棉袄。

红和白再也不是闺蜜，红和他再也不能在店里日日相见。

红与丈夫沒多久就办了离婚手续。红理直气壮地要和他合法在一起。

Z犯了难。他是爱红，可是他更难舍发妻白，毕竟已经风雨相伴十五年，毕竟还有一儿一女的血脉。

Z的犯难，红一样一样儿地看到了眼里。可是，红可不像白，红是有手段的。

红威胁说:若不能成全了她的心意，会让Z吃不了兜着走。

那时的Z以为红只是说说而已，直到有一天，红拿出了一些证据，Z傻了眼儿。

Z当初在店里是没有安装摄像头的。他主要是考虑到和红难免有亲近的举动，怕一不小心被白发现，而这，红也是知道的。

但看到那些证据，Z知道了，红背着他在店里装了摄像头。

那个摄像头里，收集了所有关于他生财的秘密。

Z在那一瞬间恍惚了，红那张美丽的脸在他眼前幻化成了一只深邃的眼。

自此，Z与红在一起，再也找不到从前的感觉。与红的感情亦不再如初，且渐行渐远。

几番思量后，Z关闭了麻将馆。远走了他乡。

Z和我讲，远在他乡的日子，眼前总是浮现一双儿女的曾经天真清澈的眼，以及女儿在手机事件之后看他的那双怨憎的眼，还有妻子曾经那双温柔深情的眼，以及手机事件后凄怨的眼。并时常还有一双无形的深邃的盯着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