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女人”的守候

作者: 安夏鸭 | 来源:发表于2021-01-26 21:32 被阅读0次

            粗略算来,距离我的少年时代,已经有8年的光景。可记忆中那个总是穿着招摇的大红袄、举止古怪的女人,却一直存在于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红袄绿裤的妖艳搭配,成为当时校园门口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而关于女人背后的故事,也常常成为人们的饭后谈资。

          不知道何时起,放学的途中多了这号“人物-”-----一个浑身透着迷的女人。一开始引起我注意的,是因为她每天穿着奇装异服,脚踩高跟鞋,哒哒哒地招摇过市,走路姿势说不出的怪异。后来,又亲眼目睹她跟人打架开撕的场景,只见她手脚并用,又踢又挖的,走时嘴里还发出低低的咒骂声,我虽然相隔不近也感觉不寒而栗,只想远远避开这号“麻烦”人物。没想到她又阴魂不散的出现了,而且还是每天校门口打卡,风雨无阻。

            打开窗户,她照例出现在校门口。我怀着猎奇的心里,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见她累了就席地而坐,有好心人给她递吃的,她也不客气的接受了,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有时候,站的实在不耐烦了就手脚并用的攀在铁门上,整张脸尽力贴着铁栏,样子滑稽不已。可她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门口,丝毫不肯松懈,她是在等人么?

            经过好几天的观察,我好奇心更重了,她是谁?怎么这么闲?为什么每天死皮赖脸的执意守在校门前?她真的如人们说的疯了么?………

            总之,这个疑点重重的女人,成了我的重点追踪对象。我下定决心,要解开她背后的秘密。

            在接连几天没看见她后,我又一次看见了她,机会来啦。我佯装买东西,在她不近不远的距离,时不时的抬头偷窥她。  此时,“疯女人”正低头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头。一阵风吹过,调皮的掀起了她的头巾,我看到头巾下显现出一张苍老的容颜,蜡黄粗糙的脸上布满褶皱,好像营养不良。突出的颧骨,显的整张脸更加奇异。

              正当我观察的入迷时,她忽地抬起头,我对上了一道疲惫而柔和的目光,心里一颤。她的眼睛突然变得有神起来,脚步迈开,目标直锁向我,好像欢快的样子。我再也无法伪装下去,拔腿就走,很远后才敢回头。这时,她身边多了一个文静的男孩子,就站在我刚才身后的位置。啊!原来这才是目标人物?——她的孩子。虚惊一场。那么,一切都顺利成章了。由于她的疯癫,我想过她的任何身份,却唯独没想过母亲这个身份。但恐怕也只能是母亲了吧!

            夕阳下,她提着孩子的书包,默默跟在孩子后面走,看见他跟路过的朋友寒暄打闹,只是安静的守在一旁。接着再继续往前走。此刻,她一改往日凌厉疯癫的模样,只是一个有爱的母亲。记忆中,她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再回想起她的容貌,也不觉得面目可憎了,竟觉得那么美丽动人。

          后来,随着升学,我去了外地念书,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女人。也不知道之后的几个年头里,她又在哪个校园门口守望着,是否还风雨无阻的?饿了有没有好心人给她递吃的?她的病好了么,还是更重了?她一只默默无闻的守望,最终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么,……然而,这些都是未知数,唯有一点可确定,通往母爱的道路是没有尽头的!

          再后来,隐约听到老人们之间的闲谈,说她是因为家庭变故疯了的,说她儿子多么多么的争气,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她也跟过去了。也不知道她上辈子有什么福气,有个这么优秀的儿子,疯了也值得了。说完后唏嘘不已

          尽管回忆的时间隔了8年之久,落日余晖中,那个惦着脚尖来回张望的背影,却在我心中站成了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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