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路过大女儿房间,顺带敲门叫她起床。敲门后轻轻推开房门,发现她端坐床上看书。我叫她:“来吃饭吧。”
大女儿:“早餐吃啥?”
我:“面包。”
女儿“耶!”双臂高高举起,眼睛笑成一道缝。
“做梦也想不到”,大概就是这样的表情吧。
看到她的这个反应,我有点恍惚,联想到刚才看到的新闻,心里有点怏怏的。
不知道吴谢宇小时,和他的父母是否有这样的寻常时刻?
做为父母,我们记住的是与孩子最温馨的时刻;而孩子,印象最深的往往是那些“伤害”的时刻。
我甚至在想,吴谢宇其实杀了母亲,倒比让母亲看到他后来的“堕落”来的好些。否则,要怎样接受呢?
最近写这件事的公号、媒体无数,写得好的大有人在。所以,我并不想去分析母子一场,谁错的比较多一点,谁错的离谱一些;也不想去分析吴母是否有唯分数论,是否要求分数就是错的、就会导致孩子反叛……
我想从一个母亲的角度来看,不是怎样去养育一个孩子——而是怎样养育一个精神独立的人:他/她是我的子女,与我血脉相连,同时又独立于我,最终与我无关。
正好最近发生了两件事。一件在大女儿身上:她上五年级,很有上进心——追求学业的进步,期待通过自己努力能进一所心仪的中学。
于是,她四处打听学校的情况,想先定个目标——邀请我和她一起去老师那里了解情况;自己和同学讨论,交流信息;手机上查找公众号,了解学校的开放日;再叫上我和爸爸一起在开放日去参观。
看着她为自己的未来努力、探索,我很开心;我也愿意接受她对我提的各种帮助请求。当她真诚说“谢谢妈妈”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在和一个“成人”对话。
有时候我想,如果不是她主动去做这些事,不是她主动请求我的帮助,而是我对她提要求、定目标,那会是怎样的情景呢?
还有一件事发生在小女儿身上。这两天天气骤变,小家伙生病在家。下午吃提子,我发现她坐在小凳子上,奶奶坐旁边,剥好了给她放嘴里。
我很诧异:“诗诗,你几个月大的时候就会吃葡萄啦!”
妹妹看看我,再看看奶奶,决定出卖奶奶:“是奶奶要剥给我吃的。”
我:“奶奶剥给你,是爱你,你可以说自己会了啊。”
妹妹:“可是提子好难剥,我不会。”
我:“提子的皮儿确实比葡萄难,我相信对你这样几个月就会吃葡萄的小朋友肯定不是问题,你足够耐心就可以了。”
妹妹撅着嘴,不置可否,奶奶趁机一颗喂过来。
我请奶奶自己吃剥好的,然后陪着妹妹一起。
妹妹:“那我只好连皮儿一起吃了。”
我:“可以啊。你可以选择连皮儿一起吃,或者自己剥,都可以。”
仿佛试探我是否真的同意她连皮儿吃,妹妹一边看着我,一边连皮儿放了一颗在嘴里。
这让我想起早间她和我一起晨起的样子,认真叠好自己的小被子,小衣服。
这也让我想起她看见我把床单放在床上,便一个人就铺好床单的样子。
这也让我想起她一遍遍请求我示范如何叠袜子,叠好后欢呼雀跃的样子。
这些都是她小小骄傲的时刻,体验自己能力的时刻。
这些小小的不起眼的生活片段,构成了我们将来回忆的一部分;也构成了孩子童年的一部分。将来的她们,对童年作何感想,我不得而知。
而我,只想让她们感受到妈妈的尊重,妈妈的愿意倾听,妈妈的全然接纳,妈妈的全力支持,以及妈妈相信她们“我能行”的信念。
今天看武志红公众号,里面有关于作家王朔,曾在《致女儿书》里写到的对父母的不满:
“我不记得爱过自己的父母。小的时候是怕他们,大一点开始烦他们,再后来是针尖对麦芒,见面就吵;
再后来是瞧不上他们,躲着他们,一方面觉得对他们有责任,应该对他们好一点,但就是做不出来,装都装不出来;再后来,一想起他们就心里难过。”
即便是长大成名后收获无数赞誉的王朔,接受《南方都市报》采访谈起父母时,依旧忘不了自己遭受过的伤害。
“我父亲打我的时候,一直打我打到他打不动。”
“我妈字典里没有爱这个字,那是她理解范围之外的事,要一个孩子永远正确就是她的爱。”
“母亲老了,最怕的是我不管她,但是我最需要她对我好的时候 ,她在哪里?”
做梦也想不到的事王朔的这些问题,相信能找到很多有“同病相怜”感受的读者。不同的是,他说出来了,而大多数的人,终其一生,不过话烂在了肚子里。
就在我写这些文字的时候,大女儿过来看我,她要去睡了,让我早点休息,顺带关心我的公众号,说:“做公众号要特别辛苦,要每天更新,不然就会被人忘记。”
我有点哑然,同时有点享受这种关心。我想,作为孩子,能够给予妈妈关心,关心能为妈妈接受,她一定也很开心,同时觉得自己很厉害吧:)
做一个孩子,一个缩小版的大人,知道“我能做一些事情,并且能做得很好”,同时知道“我有付出的能力,能关心他人,能爱人”。这些,也算缩小版的人生价值感和归属感的体现吧。
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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