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这边已经阴沉了，但是看过去，自己门口的池塘还是波光粼粼的，稀疏的树影里，秀莲家的房子鹤立鸡群，楼顶的太阳能闪着光，白瓷砖也很耀眼。而自己的家在旁边只是一个小院落而已，开着一个灰色的门洞。
向东押后，三个人从山坡上下来，过河，很快就到了家，小四差不多把筐子扔到了门口，松针撒落一地，她皱眉揉肩揉腰：“哎哟，再走几步我都不行了。”
向东和桂兰已经把担子放在离门口两米远的地方，并把绳子解开，把松针摊开，稍微晒晒就可以烧了。小四就把自己背回的也堆一起去了。
友志的摩托停在了门口，红梅两只手都拎着东西下了车，走进了屋里。
友志还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几个人在收拾柴，用树枝把松针围住。
桂兰说：“你进去喝水吧，我也去烧饭去。小四把东西收收，让你爸洗个热水澡去。”
向东站在那里看着那一堆柴，对友志说：“以前腊月里，我上后面山上去挖树蔸子，回来劈了，能烧几个月，现在都没有进山里去了，没人去了，也不给去了。”
“现在在家的人不多，也用不了那么多柴。有人过年都烧电火锅了。”
“以后农村人不知道做什么，粮食不种了，柴草也不砍了，都去城里，我想不通，以后人都吃什么。”
桂兰在家里替向东准备好了大澡盆、洗换的衣服、肥皂。水，小四正在烧，已经在响在冒泡了。
“快点回去洗洗，回头汗收了又生病。你好像还舍不得那些出力的事情一样，我们也老了做不动了，去山里砍柴，我也跑不下来了，那时候一天两趟，鬼赶着跑一样，那样做，也没钱余下来。”
向东和友志一起进屋，小四已经把水都舀起来了，刷锅做饭。
红梅从房间里出来，拎着个电饭锅进了厨房，把锅子放在石板条案上。
“你买这个做什么。”
“方便啊，你看，还有蒸锅可以热菜。你下面煮饭，上面整个腊肉什么的。”
“我看秀莲家也有这个，你爸喜欢吃锅巴，这个没有锅巴，他不喜欢。你给友志家送去。”
“妈，忙时候有这个方便，又不要人看着，大热天用它不用烧火。还有，马上过年煮那个甑蒸的饭，这个正好。”小四喜欢甑蒸的饭，再加一点水煮煮就熟了，也是没有锅巴的。
爸爸下班的时候，喜欢吃锅巴，浇一点菜汤，坐那里咯吱咯吱先嚼锅巴。心情好的时候，看着没有锅巴，他自己去灶下塞把火再烧出锅巴来。
红梅说那先放着吧，过年你人多锅不够用，用得着。
红梅知道桂兰的意思，也不是用不着，就是三个人在家，她能煮可以不用。花钱的，能够不买就不买。像她给她买衣服，她也说那么贵买做什么，我又不是没有，脸上也没有喜色，好像你做的纯属多余。
就是跟秀莲说起这个，她肯定也是这样说：“是红梅要买的，我说不要都不听。”
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对我的孩子，不打，不说丧气话，让孩子知道我爱家人。
吃饭的时候，桂兰叫友志晚上不要跑，又黑又冷，就歇一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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