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大雁往南飞了,昨天也看到了一群。”我抬着头,看着大雁远去,和外婆说道。
“哪里啦?我看不真。"外婆眼睛老化的厉害。
“早上起头都有露水了,你看土里这些菜叶子,都是湿的。”
“是的,变天了,注意加衣服,早晚冷了。”
“晓得了。”
外婆撇了几个秋茄子,一个尾巴上的辣椒就回屋去了,我跟在她屁股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经过整个夏天的疯长,菜地边的草也很密很高了,到了这样的尾巴上,外婆也懒得打理了,一阵阵秋风吹过,草自会枯黄,最终化土成泥。
回到屋里,外婆不一会儿就端出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在冷冷的早上,我快速的扒拉进嘴里,不料碗底竟然还有个荷包蛋!
外婆说:“多吃点,吃饱,等下要酿酒。”
“酿酒?酿什么酒?”面条还挂着嘴边,我就忍不住问道了。
“米酒~”外婆故意把声音拖长了些。
“噢?!怎么酿?怎么酿?”我有些性急,眼睛都冒光了。
“等下把糯米蒸熟了,你到楼顶把晒的酒药端下来。”外婆吃了一口面条说。
“好!”我赶快嗦完面条就爬楼顶去了。
蒸好糯米饭后,外婆取了一些给中午吃,还在上面放了些糖。然后把剩下的酒药捏碎撒在上头,再均匀地和在一起。
“这糯米是不是就是昨天你发的那个?"我在一旁看着,问道。
“嗯。拿水泡了一天。不发怎么吃的?蒸不出味道。泡好了以后,滤干水,倒锅里蒸的时候,拿筷子爬几个洞,好透气,熟得快。”外婆解释到。
“哇,要这么久。那和好了怎么搞?”我很好奇接下来外婆要干什么。
外婆年纪虽大,手脚依然麻利。和完后接着取了个瓢,舀了半瓢井水烧制的凉开水倒入其中。拌均匀后,弄平整了,在中央掏了一个孔,盖上盖子,再整上一袋米糠包。
“来,抬到水缸角的。”外婆说到。
“要得。一二三,起!”我喊着号子。
“唉呀,终于搞好了。”在放下酒缸的那一刻,外婆松了一口气。
“这要放好久才可以吃?”我似乎已经忍不住要尝尝了。
“放几天就可以了。”
“就可以冲蛋,煮汤圆吃了?”
“就晓得吃,好吃鬼。”
“哈哈哈哈......"
外婆是年纪大了,做不得重活,米酒简单易学。小的时候在灶屋里看过外婆蒸红薯酒,高粱酒,灶下生火,灶上蒸酒,满满的稻草盖着,一口酒缸倒扣,牵一根稻草管出来,底下放口缸,蒸出来的酒就顺着稻草管滴入缸中。
外婆会尝第一口酒,她说整缸酒好喝不好喝都看这第一口酒。头缸酒的劲儿足,又是刚蒸出来的,一般人来不了,烧心。第一口酒好了,接下来就是等着酒缸滴满,封缸放凉储存,待到年岁到了,客至家中,便开缸舀些许,畅怀共饮。
外婆说,到什么季节做种什么菜,到哪个时候做哪个事,四季如此,人生亦如此。人在江湖飘,想起外婆的时候,就去买碗米酒。人终有散的时候,但那味道,永远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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