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早上起得特别早,大概是假期以来第一次比我早起。因为昨晚他的丈母娘打电话来说,海禁开了,这几天的螃蟹很多又便宜。
石头昨晚就用百度地图去查找附近的海鲜批发市场,芽说直接去外婆家吧,运些海鲜回家 ,关键是还能蹭到外公烧的饭菜。芽开始枚举我阿爸的拿手好菜,我们俩都没搭理她。
临睡前,石头终于找到了滨海海鲜批发市场的地址,他还给我发了不知道从哪里下载的图片,上面写着红红的字:“螃蟹批发,一箱十斤,三百元。”他很得意,约我明早四五点钟就出发。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床的,反正他喊了我几遍,我硬是赖着不肯起。我借口我们皮肤过敏还没好,不能吃太多带壳的海鲜,让他随便去菜场买几只回来解解馋就算了。
石头一句话也没多说,很麻利地去了菜场,他大概是怕去晚了就买不到螃蟹了。临出门的时候,我把阿妈昨晚教我的挑螃蟹的技巧悉数倾囊相授,然后悠闲地在家坐等他凯旋归来。
每次石头去买菜,我们家的冰箱就会被塞得满满,这和他不懂得拒绝有关。今天他的战利品也颇丰厚。他告诉我他只买了四只螃蟹,我一看,每只螃蟹都有他那43码的拖鞋那么大。
我打算煮白灼螃蟹,这样比较方便。夏天的厨房就像战场,一点也不轻松,烧菜的时间久了,损耗的不仅是体力,还有胃口。
拿出家里最大只的锅,很勉强才能用锅盖罩住蟹脚。我守在灶台边,寸步不离,甚至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但锅里的水还是滚出来,蟹膏流出来一大滩。只好换另一边的灶台继续烧,还要拆洗被弄脏的灶台。
刚煮完螃蟹,石头就嚷嚷着开饭,我说菜还没有烧完,但他说他只需要螃蟹。一盘螃蟹,配了三碗海鲜醋,妥妥地吃大闸蟹的阵势。石头对芽说:拍张照片,文案就这样写:为了吃老婆做的醋,只好去买了螃蟹。
醋是我自己做的,每年腊八节那天,我都会做几罐腊八蒜,腊八蒜有时候会变绿,大部分不会,连续这么多年,我依旧没弄清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反正我们也不爱吃蒜,就喜欢腌过蒜的醋,搭配白灼海鲜,确实不错。
芽满是期待地扒开一只蟹壳,留了一些汤,几乎没什么膏,芽有点失望。石头安慰芽,有肉就算不错了,膏吃多了也不好。我也扒开一只,更多水,肉也更少。芽说外婆送来的螃蟹膏都是满出来能把壳顶破的,爸爸怎么这么不会挑螃蟹呀?石头解释说:你这只好一点的应该是我挑的,我就挑了两只,后来商家又放了两只更大的进去,我本来也担心他拿的不好,但我不是对自己也没信心吗,就赌个运气吧,没想到他拿的这么瘦。下次不去他这里买了。
石头说得决绝,但是他的记性很差。因为他每次买海鲜都几乎是同样的遭遇,然后回来说同样的话。龙水菜场不过两三个卖螃蟹的人,他大概每回都是在同一家买的。
芽一边吃一边又忍不住抱怨,螃蟹太瘦以至于她蘸的醋料有点多,又酸又咸。石头却吃得自得其乐,他说你发现没有外婆送来的螃蟹几乎都没有我买来的大只。我们终于忍不住狂笑,那又能说明什么?他已经忘记我是怎么艰难地煮熟这么大只的螃蟹的。
事实证明,吃瘦螃蟹也能吃得很饱,石头心满意足地离开餐桌,我对着一桌的蟹壳发呆。螃蟹是解决了,他买的那一脸盆花甲,我该怎么处理?
他进门的时候就开始自我批评,说今天花甲买得有点多,是商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帮他装的。我说那你也可以还给他一些呀,他解释说,反正能吃,多就多一点吧,别人都帮忙装好了。
好吧,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反正,石头买菜,他从不在意斤两,也从来不问价格,二十几年如是。我也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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