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的大白菜裹得紧紧的,本身就白嫩白嫩的它,此时更是披上了件风衣,一个个矮胖矮胖,挺挺地楮在那里。即便户外的清晨有些冻屁股,也偏偏要出来抖两下,好清醒地快。我习惯一手握着个葫芦水瓢,一手刷着牙,隔着门口的小沟渠对着眼前的菜地,看看有哪些不听话的大白菜站歪了,想着等会就拿把刀割了它,炒粉条做早餐了。这就是一个孩子的沙场秋点兵。
此时的外婆扒开了灰堆,顺手拿了些枯黄的杉树叶当引子生起了火,一下子烟就起来了。火筒真是个神奇的发明,有点像放大版的吸管,外婆操起它,呼呼地往灶台里吹了几下,好像比铁扇公主的芭蕉扇还管用。
紧接着,架锅,热锅,倒油,炒菜,一气呵成,外婆的麻利像是在跟冬天的寒冷抢时间,看谁先热乎起来。我早已拿着专属于我的小板凳坐在灶台边上,看着外婆的各种操持,就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
半空中飘着的,由呛人的烟到糊眼的热气,香味儿顺着锅盖的揭开溢了出来,满屋都是,我不由得“哇”一声。外婆盛好了菜,又取了个小碗,装了些饭进去,然后把锅里剩下的一点胡萝卜炒肉盖在饭上 ,再把汤汁淋上去。
我坐在灶前一边烤火,一边伴着饭吃,外婆舀了瓢水倒锅里,也挨着我坐下,吃起早餐来。
“外婆,我想恰腊肉。”突然一滴油掉在了柴上,瞬间发出了吱吱的声音。
“好恰鬼,又看到腊肉了。”腊肉就在灶台顶上挂着。
“嗯。我想恰。”
“还是白的,恰不得。昨天才腌好挂上克滴。”
“那什么时候可以恰?”
“等你闻到柴火味就可以恰了。”
“那什么时候会闻到柴火味?”
“你妈妈回来过年的时候。”
“噢。”
我挺直了腰杆,快速地趴了两口饭,然后抬头望着那一条条的五花肉,嘴里不停地嚼着。
其实......挺好的,有热饭可吃,有厚衣可穿,有硬床可睡,有亲人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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