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起早了些,鸡哥还未打鸣,我就出发去山里准备砍些树柴。
干脆面儿划伤了手,许是自己心急了。
回到家,奶奶起了床,刚好,我准备烧火热水,给她煮面。
吃过东西,奶奶去了姑爹家,回来时交代了一句,明天,是杀猪的好日子,所以,我家明天杀猪。
在农村,每家过年都要杀猪,且这种风俗习惯一直在很久之前就有。
“杀猪要看日子,选好日子明年才能风调雨顺”这是老人说的,且觉得“死去的人会保佑。”
我自然是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儿的,我听活着的人的安排。
天气不是很好,雨夹雪,但依旧改不了猪哥明天就要被杀掉的决定。
中午,我喂猪的时候,看着猪哥依旧傻傻的吃着面面。
我摸着它的背,毛很粗,但皮下的肉很热。
它吃饱了又自顾自的去喝了水,然后就静静的躺着,看着我,一动不动,然后打着呼噜睡着了。
它不知道,明天或者接下来会面临什么,他只知道饿了叫两声,就有吃的,吃饱了喝足了,美美的睡上一觉,便是知足。
我在屋里把要用的锅盆拿出来洗干净,刺骨的风,冰凉的水,麻木的手,我习惯性的在心里暗示着自己: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弄好了准备工作,便是挨家挨户去请人。
我看了一眼猪哥,它依旧呼呼大睡。
我顶着不知道来自东西南北哪的风雪,戴着帽子就去请人了。
杀猪,需要把一整个寨里的人都请一遍,这是杀猪庆祝的仪式感。
我挨家挨户的去敲门,惯用语是:叔(称谓),明天我家杀猪了,请你们来帮帮忙,一家人都下来坐坐。
以此,我需要花一两个小时去通知:明天,我家杀猪了。
如果猪哥知道,在二十几个小时以后,因为要吃它的肉,它会不会今晚无眠?会不会连夜逃走?会不会拉着我,不让我去?会不会求求我放它走?
我不得而知,这不是童话故事,猪哥不能提前预知自己的命运然后开口告诉小女孩:求求你放我走吧,瞧瞧我这么可怜。
然后小女孩心生怜悯,打开门,让猪哥连夜逃走,然后小女孩被打了一顿,故事就结束了。
这不是童话故事,猪哥没有预知未来的本事,小女孩也不可能放它走,就算是放猪哥走了,猪哥也变不成人,难免不被其他屠夫拉去,这样还要忍受生不如死的折磨,小女孩也会被现实里的各种言论攻击。
所以,猪哥的命运这辈子是改不了了,下辈子活在童话故事里,可能,还有的选,当然,如果不是遇到黑心的老巫婆的话。
话回到现实,我把人请了一遍,天已经黑了。
晚饭时间点,猪哥像往常一样叫着,奶奶说明天就杀了,就不给它吃晚饭了。
猪哥依旧叫着,最后一顿饭也没了?真悲哀,如果猪哥知道明天自己就没了,还吃得下去吗?肯定茶不思饭不想。我想着。
可猪哥没有,它依旧叫着,奶奶去睡了,我给猪哥偷偷的弄了面食还加了我早上煮的南瓜汤,应该是甜甜的。
猪哥吃得很好,照旧吃饱了去喝了水,一摇一摆的去躺着了。
我看着它,内心深处引发不知是酸甜苦辣的哪种苦涩。
我也去睡了,猪哥有自己的命运,我也是,也许,我该多些猪哥的坦然。
第二天四点多,我起了床,万物寂静的夜,我披上衣服准备烧火。
烧一大锅水,就是为了烫猪哥的皮毛。
风呼呼的还在下着雪。
猪哥的呼噜声还在继续。
天慢慢的亮了,人慢慢的来了,越来越多,又是放假的时间,大大小小的人儿差不多有四五十个人。
这是来我家看杀猪的。
如果猪哥知道,它在两小时后冰冷的尖刀就刺入脖子,它还会像现在这样呼呼大睡吗?
我不知道。
猪哥被拉出来的时候我就借口去了山上,去摘菜,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害怕看见猪哥鲜活的倒在我眼前。
回来时,它已成了横七竖八的肉块,猪哥,走了,肉体留下的每一个地方,都有价值。
如果猪哥知道。
.......
叔:“把手给我”猪哥:“不要不要”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