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夜,亮烛,红窗。曳烁的火,簌落的花,洞房花烛,春宵一刻。罗光唯愿长醉不复醒……鸡啼。一声“相公”酥化了心,罗光不再是一个人,双手可握的也不再只是刀,自此多了温度。刀遇见血才有温度。
“刀只杀人,两种人:一是恶人,一是自己。”罗光从不怀疑师父所说,可是刀还能做什么?罗光不去想,不过他会用剑保护她,保护师父,保护……作为捕快,他心有正义。鸣镝乍响,“相公……”阿静欲言又止。“不是大案不会用鸣镝通知,我必须去!”罗光已提刀。“嗯”,阿静点头。
女人言不由衷,男人身不由己。罗光步入捕房,恭贺之音不绝于耳。人未至声先来,熟悉的脚步声让群人安静下来。罗光向来人行礼,恭敬道:“师父!”
“陈副捕头!”一众嬉皮笑脸。
陈义,副捕头。不怒自威的副捕头,声如洪钟道:“少扯淡!谈正事!”……
乌云捕住月亮,几颗星屑侥幸逃出,有气无力晃着。钢冲撞铁,原来天上的星都飞到锋刃上,一闪一闪。“力哥!”
“我断后!”
这一剑好俊!剑尖扼住狭小通道,一阵“噼里啪啦”。暗人且战且退,追火步步紧逼。鱼肚白泛空,追与逃均停止。
阿力捂着左肩,快步进山。不知从何处传来声音:“力哥!”
陈义登高楼,凭轩而望,手不断揉搓黑髯,“吱吱”。人高马大的他,驻在那里想一尊雕像。
“陈兄!”说话的正式总捕头—倪傲。名字虽傲,人却谦恭。
“又让他们跑了。”
“抓住几个?”
陈义伸三根手指。
罗光,阿静享受着得来不易的新婚时光。阿静开口问:“义父,他没事吧?”
“师父怎么会有事!”
“我们该去拜望他老人家!”必须去!二人能有今日,陈副捕头不知废了多少心!
谁敢相信,邈邈群山会有高门危楼?怖人巨匾,刻三个吃人大字—四兽堂。
四方石雕镇守,东南西北分是:虎、豹、狼、鹰四兽。狼门一屋,剑光盈室,一剑剑递出。左肩越痛,剑花越开,美丽的花,见血而开,遇杀而绽。他的剑只见两种血,敌人血,自己血。敌人不留命,剑出必见血。自己?没人能杀掉自己,除了自己的剑。他明白,最后一剑是留给自己的。奢望,自欺,活着。门外呼一声:力哥!三爷找你!阿力瞟眼左肩,出门。
狼门大厅,人头攒动,恶人恶语!狼三爷狼目一扫,张口道:“阿力,来我看看你的伤!”一番详查,“该死的陈义!这是大哥的好药!”狼三爷掌中变一药瓶,阿力收下。为什么不收?理所应当!
江湖人言:四兽至,寸草殁。食肉四兽,连草也不放过!呵!四兽门横行江湖,强取豪夺,滥杀无辜,引得庙堂江湖“诛四兽”浪涛汹涌。倪傲,陈义已与“四兽”苦撕斗多年,近来江湖更有“快意堂”匡扶正义。
酒楼。
江湖豪侠齐聚,当中陈义一呼百应。等待多时的决战或许已到。大潮澎湃,山雨如瀑。
四兽门似一口大锅!接下山雨绵绵不绝,薪火将沸水。
四兽门传说无迹可寻,群山间海市蜃楼尔,来去无影。今日,传说不神!
庙堂,江湖高手沿着雨线而行,一颗颗黑子跃动。
“敌袭!”
顷刻短兵相接!刀枪棍棒,拳脚无眼。罗光的刀滴血,阿力的剑落雨。罗光替天行道,阿力又能否重见天日?阿力卧底四兽门多年,如今只盼雨过天晴。
兵戈断裂,四兽散逃!雨未停,杀不止。昏暗陋室,奈何连夜苦雨?六双手,六种兵器。陈义道:“束手就擒吧!”
无声。蓦地,血溅!
倪傲大怒,儒雅衣衫翻动。他的剑在滴血,他自己的血。豹二爷,鹰四爷齐声道:“陈捕头!”陈义“嗯”,俄而说道:“倪傲勾结四兽门残害江湖人士,荼毒武林!敛不义之财,聚不仁之人!人人得而诛之!”倪傲,虎大,狼三还有何话?事已至此,杀!
掀翻屋瓦,雨珠坠落,兵器偃息。罪犯伏诛,陈义傲岸身躯风雨不动。豹,鹰二人不敢言语。
“你二人想活?”
谁不想活?杀人只为活!
“好!快意堂也幸亏你二人相助才能有今时今日!四兽门毁,快意堂兴!从今往后,江湖武林我陈义说了算!往后你二人继续暗中掌舵快意堂!”陈义面前二人头更低,眼神更谦恭。
“四兽门的不义之财?”
“尽数交与大人!”
“何人?”刀罡话锋同至,闷哼一声,人影急退。
阿力!他的剑在抖!嗡嗡不绝……
“师……”
陈义抢过话头:“你都听到了?”
阿力也不想听到,这世上什么最容易?自己骗自己。什么欺骗最易拆穿?自己骗自己!想与不想罢了……
“师父,这就是您的正义?”阿力联想到一些流言蜚语,他抬起剑。
罗光刀如光!他不允许恶人的剑指向师父!
“好徒儿!追!”陈义发话。
阿力逃,罗光追……
阿力看着这个“小师弟”心头五味杂陈!他想起这位小师弟大婚当日,自己坐在屋顶就那样看着!看一眼,喝一口!权当喜酒!祝贺小师弟新婚之喜!阿力知道他不能有家,不能!
罗光终是无功而返,阿力杳无音信。
半年后,快意堂武林独大。有江湖传言:快意大道,狗屁不通!一违快意堂,半日不可活!
呵!狗屁!
陈义早已是总捕头,而罗光成了英雄。阿力明白英雄只不过是工具换一个好听的名字而已。
可是阿力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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