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林深处,可有青衣来?也曾伤春疾,也曾付痴心。缘来诚相待,缘尽莫流连。无尘入人世,潇洒别凡间。
寒秋,残菊半颓,腊梅擎苞。母亲没有经受太多折磨,安然生产。
从出生我就是淡漠疏离于众生,没有一般新生儿的啼哭,我的到来,安安静静,仿佛稚嫩的我就已经懂得处变不惊。
满月时父亲赐名,也应和了我的生世——乳名静姝,闺名许溶月。
我的成长充盈着众多的称赞与爱护,还有许多艳羡的目光。
我对陌生人或者一般的亲友,从来不会谈笑风生,难以自持,总是礼数周到,让人觉得我乖巧柔和。实则,母亲总是被我的调皮憨顽气到哭笑不得,父亲也会因我的固执暴跳如雷,交心的闺密更是时常被我的精妙语句笑到岔气。
总之,我动静咸宜,很是讨喜。
家中独女,即便没有过分的压力,父母也还是对我寄予厚望的。刚会说话的我就被母亲教着背唐诗三百首,走路利索的时候学做加减运算。幼儿启蒙应该是很有成效——九岁的我直接通读了《红楼梦》原著,而且完全没有任何障碍,人物关系也没有像许多人说得那般理不清。此后,我再接再厉,收揽各种中国古典文学佳作,《镜花缘》,四大爱情杂剧……因为爱李白笔下的天地失色的气势背了许多李白的佳作,又爱着宋词的凄婉清新抄录过许多词坛名作,突然觉得单一的文字也很有韵味,兴致勃勃的看了《尔雅》,《说文解字》……
我折服于华夏过去岁月我无缘参与的玄妙阜盛,身体力行着对功名的追逐,同时心意痴迷着寒塘冷月、残荷听雨。
言笑晏晏,是我;素心效古,也是我。
文言诗词曲赋,《红楼梦》当是我不愿醒也不能醒却为之惊醒的独一无二的名著。
9岁那一年,我反反复复、字斟句酌地读了三遍红楼;等我年至豆蔻,红楼已入我眼我心半百次。如今,双十有二的我,数百次读红楼,竟发现越来越看不透。
我看不透这部书,也看不透自己的心是寡欲还是痴情。
初中的我,眉眼初开,正该是少女怀春的时节,却不知是否多读了《红楼梦》的缘故,生生地觉得爱情不过如此,仿佛那宝黛的情我切身体验了,也知道了爱情的滋味一般。虽未明说,内心早下定了独身不婚的决定。
父母在我刚入青春期时百般防范,唯恐我早恋,耽搁了学业。后来发现我一心搏名次,有谁向自己告白了的事也当作闲言碎语全盘托出,他们渐渐连我出去和男男女女聚会也不甚在意了。
照着这般轨迹,我日后必定是精英剩女,或者佛系俗尼姑。靠着三分姿色,或许还会让身边的人啧啧叹息几分。
可惜,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何况,你也没心思想要去挡。
时间跳跃,高三毕业。志愿未填,伊人已至。
高三来的一个插班复读生,就那么生生勾住了我的魂。有意无意的在一块找了份暑期工,一来二去,你情我愿,他献个殷勤,我回个微笑,最后他的高一前女友来个神助攻——我们做了情侣装是工作服的小情侣。
虽然是假期恋爱,没有校园背景衬托,但我也体验了男友单车、夜色下的幽会、限制行为能力人式的关怀。那一个半月,记忆虽然因时间而模糊,却依然记得那曾经的滋味是甜蜜。
我浸溺其中,放弃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城市,为了那设想中的双宿双飞、白首偕老,选了他想去的城市的一所重点大学。
造化弄人。他的一志愿没有成功,去了西北的一座城市。而我稳稳当当、孤孤单单留在了南方都市。
我很坦然、很坚定、很有信心地陪着那个说过不怕异地恋的人,开始了异地恋。
还怜旧时意,淡却幽淑心
宝黛爱恋中,黛玉的患得患失开始得很早,因为宝钗的到来太快。我和他的爱情里,我的猜测来得太突然,因为他的新班长的突兀的示好。
他的大学班长是个重庆妹子,外表清丽,性格我不了解,听他的叙述很是开朗。他们一块出去采风,一块打工,他的班长自然而然熟知我的存在,主动示好加我为好友,经常对他夸我的文采,然后也开始写一写古风诗词,看到他设为屏保的我的照片,还夸我长得漂亮。
他们之间的交谈,我本无意窥探。拜女班长所赐,我却不能不知。空间里的交流渐渐肆无忌惮,我本来敏感,自然察觉她对他的好感。
我没有责问,他在我眼里外表精干,处世游刃有余,得别的女生看好,不也说明我的眼光不赖?
我还有理想,有追求,我大多数时间要学习,和他的电话由一周一次,到一月一次,网聊也渐渐等不到一句晚安。
我知,他的课业繁忙,我的目标很高。嗯,这样携手并进挺好。
可是,当我早早为他备下生日礼物快递过去,而他却完全忘却了仅仅六天之隔的我的生日;当他允诺太多次来看我,而他真真来到这座城市和他姐姐四处游玩,却一分钟也没留给我。我骤然泪崩了。他对我,早已没了深情,只有一个名分上的记忆了吧!
大一寒假,翘首相盼终于见到了他一面。至今的最后一面。
借着小圈子好友聚会,借着他们的名义,我终于邀请到他。可我已经有些扭捏。晚上宴席散,他和暑假时一样送我回家。月色冰清,他的吻说来就来,还是那样热烈。而我,早已泪眼朦胧——那柔软的吻,早已不需要爱情。他是如何做到自然不恶心?
我宽慰自己,必然是半年不见,我不习惯。坚持下去,等到大学毕业,两人团聚,必然情深如初。
事实却是,初见只在当时。
过完年,西方情人节,他在电话里表明了他的决绝。
那一晚,我躲在被窝里,哭得满地纸巾,却不敢惊扰了父母。
那之后的两三个月,我的说说都是这陈词滥调的无病呻吟。
谁也没有说过“分手”,一切联系方式还在,却再无交集。我偷偷看过他的动态,然后删除痕迹。最后发现,这只是自己折磨自己。
未恋爱时,觉得读了红楼,便经受了那一番绛珠报恩的情缘;失恋过,才明白真心爱过一个人的实实在在的痛与恨与放不下。
好在我是出生时就处变不惊的女子,我终究没能像言情小说里那样因爱生恨,一生心念一人。
我的恢复期不长不短,一年后的我,若是知晓了他结婚的消息,也会因为他幸福而衷心祝福,自己也不会暗自神伤。
大学将要毕业的我,从那之后一直单身。凡事随我心,打扮为悦己,文可写诗词,武能捕蟑螂。吃喝配健身,逛街看美女。我又回到了初中未经爱情时的独身不婚主义。
痴情还是长情?禅心还是无心?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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