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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倾慕陆小曼,中年佩服张幼仪

年少倾慕陆小曼,中年佩服张幼仪

作者: 1975秋天的回忆 | 来源:发表于2019-10-21 09:52 被阅读0次

    看《人间四月天》时还年轻,被徐志摩和张幼仪、林徽因、陆小曼的爱恨纠葛吸引,那会儿总有主角情结,不自觉地站队主人公徐志摩,他喜的便是好的,比如林徽因,陆小曼,他厌弃的必是不好的,比如张幼仪。

    等到经历了些人世沧桑,再来反观这三人的爱恨情愁,才发现原来张幼仪才是大女主,离了徐志摩,她硬生生将自己活成了丰茂的大树。在她的荫蔽下,徐志摩的老父老母得以颐养天年,儿子得已茁壮成才,而她本人,更是过得风生水起。

    倒是一向信奉爱情至上的徐志摩,情定陆小曼后,自以为觅得了世间唯一之知己,从此郎情妾意,羡煞旁人。却不料想过得一地鸡毛不说,最后还赔上了性命,梦想折翼,才华委地,一代大诗人从此成为传奇。

    一、张幼仪,被改写的人生

    张幼仪的人生被徐志摩生生地劈成两段,她的前半生是被父兄安排的人生,除了顺从,她从来也不知道人生还有另外一种活法。她生于张家望族,张家是诗书礼仪之家,却更重视男孩子的教育,女子也念书识字,不过也仅只传授一些三从四德的祖训。

    当十五岁的张幼仪嫁到徐家时,她对这个四哥给选择的夫家相当满意,徐家在当地是首富,夫君徐志摩是青年才俊,有颜有才,被封建旧观念浸淫过的思维让张幼仪也甘心做一个母亲那样的女人。

    张幼仪在徐家成了完美儿媳的典范,晨昏定省,勤作针线,生儿子延续徐家香火,讨徐家二老的欢心,张幼仪对这样的生活安之若素,并不觉着有何不妥,除了徐志摩对自己的态度让人隐隐不安外。

    那是怎样的一种疏离和冷漠呀,徐志摩除了求学还是求学,五年婚姻,徐志摩永远缺席在自己的生活中,从不挂念自己,甚至对儿子也不热络。假期短暂,自己坐在徐志摩身边做针线,希望徐志摩也和自己谈谈讲讲家外的那个世界,像哥哥们对自己那样。可徐志摩总摆着一张冷脸,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由不得让自己冷了心肠。

    在徐志摩的冷暴力中,张幼仪觉得在徐志摩面前自己一无是处,好像连呼吸都是错的。可张幼仪从来没想过挣脱这让人窒息的牢笼,自己有公婆可奉养,有儿子可凭恃,恪守妇道,徐志摩总不至于休妻吧。这是张幼仪最后的底线。

    用现在的眼光分析,徐志摩之所以不待见张幼仪,第一,徐志摩是个颜控,看张幼仪留存下来的旧照,张幼仪并不丑,大眼睛,宽脸颊,厚嘴唇,属中人之姿。可看徐志摩拼了性命,疯狂爱过的两个女子,林徽因和陆小曼,都是盛世美颜,曾完美地惊艳了一个时代。

    第二,张幼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产物。从一开始,徐志摩这个接受了新思想的文学青年便对这一事实很是抵触。他觉得张幼仪就是个“乡下土包子”,是二老馈赠给自己的物件,他只有接受才能换来自己的海阔天空。于是他把张幼仪当作灰扑扑的旧世界的一部分,好像不划清界限不足以彰显自己的新思想。

    而张幼仪的识大体和务实能力在徐志摩看来也一文不值,只觉得她无见识,无才华,只会对他的双亲愚孝。这一优点对于新派人物徐志摩来说,并不觉得这是张幼仪的加分项,反而觉得这不过是她夯实自己在徐家地位的手段。

    第三,那时的张幼仪自我价值感极低,尽管受过教育,没有裹脚,可是“夫为妻纲”的思想根深蒂固。她的自我意识还未觉醒,也未见过更广阔的世界。她人生的定位就是做徐家能干尽责的儿媳,像母亲那样温柔守礼,八面周全,赢得丈夫的敬重和在徐家无可取代的位置。

    当徐志摩在英国疯狂的爱上林徽因时,张幼仪的存在就成了徐志摩追求新生活的绊脚石。那时的国内还不时兴离婚这一说,且有徐家二老作护佑,徐志摩也料想回乡下必定离不成婚。于是趁着父母为了拴牢自己想把张幼仪送出国陪读时,徐志摩便痛快地答应了。

    张幼仪以为竖在自己和徐志摩中间的坚冰有望得破,兴冲冲地奔向了新生活。可是一下船,只需一眼张幼仪的心便彻底凉了下来,在那岸边等着接船的一众人等中,徐志摩西服白围巾分外扎眼,而那不情愿不耐烦的神情也显而易见。

    徐志摩对她的态度和往常并无二致,再借了异域的目光审视挑剔张幼仪,张幼仪的衣服是那样不合时宜,神情是那样呆板无趣。对比心中的女神林徽因,徐志摩心中的厌弃和不耐烦更加重几分。

    张幼仪虽然呆在了徐志摩身边,可是被冷暴力的待遇一点没变,还换了个人生地不熟的背景,张幼仪心中的苦痛可想而知。

    徐志摩更渣的是并没因此放过张幼仪的肉体,张幼仪又被怀孕了,徐志摩轻飘飘地扔下一句“把孩子打掉”,就开始逼张幼仪离婚。见张幼仪不松口,就抛下怀着孕且人地两疏的张幼仪,独自不告而别,誓有不离婚不见面的架势。

    张幼仪不是个没有尊严的人,凭儿子、凭公婆要挟的事,似乎也做不出来。这样让人窒息和绝望的婚姻,其实不要也罢。可是目下情况是自己怀着身孕,身处异邦,经济全靠徐家资助,语言不通,张幼仪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中。

    幸好她有一个强大又团结的娘家团为她做坚强后盾。让人称奇的是张幼仪的兄弟比张幼仪更爱徐志摩,自始至终,她的兄弟们没有一个站出来指责徐志摩的不负责任。

    张幼仪写信向二哥求助,二哥回信劈头一句就是:“张家失徐志摩之痛,如丧考妣。”又切切叮嘱妹妹:“万勿打胎,兄愿收养。抛却诸事,前来巴黎。”

    二哥学业繁忙,将张幼仪安顿在了法国乡下,于是张幼仪又投奔到留学德国的七弟处,被七弟细心照料直到临产。

    经过这番痛苦历练的张幼仪心中的那个自我慢慢觉醒,她发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要依靠任何人,而要靠自己的两只脚站起来。”

    二、张幼仪,凤凰涅槃

    产子后的张幼仪还是没有等来徐志摩,却先等来了徐志摩的信,又是要求离婚,信中写道“无爱之婚姻无可忍,自由之偿还自由……其先自作榜样,勇决智断,彼此尊重人格,自由离婚,止绝痛苦,始兆幸福。”

    这是徐志摩能搬上台面的冠冕堂皇的理由,真实情况却是林徽因要回国了,徐志摩等不及的想要恢复自由身。

    徐志摩的渣激发了张幼仪身体里一直封存的果决和勇敢,她义无反顾地签了字,对徐志摩放了手。

    徐家因为孙儿,一直没间断对张幼仪提供生活费,靠着这钱张幼仪在德国暂居下来,先为儿子找了保姆,自己则申请读书,学习德文和教育。

    就在张幼仪将人生打开一个新局面时,命运并没因此而善待她,小儿子彼得从生病到离世又将她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个打击甚至比徐志摩的绝情更让张幼仪肝肠寸断。

    而就在她带着彼得和病魔做斗争的这一两年间,徐志摩在国内声名如日中天,他先是追随林徽因的脚步回了国,在泰戈尔访华时充当翻译,和林徽因全程陪同。

    当时国内大小报纸都刊登了他们的照片,媒体报道说:“林小姐人艳如花,和老人挟臂而行,加上长袍白面、郊寒岛瘦的徐志摩,犹如苍松竹梅的一幅三友图。”

    后来林徽因选择了梁思成,不过徐志摩并未痛苦多久,又搭上了风头正劲的上海名媛,有夫之妇--陆小曼,很快爱的火焰又开始熊熊燃烧。

    再对照这段时间张幼仪的生活,着实是冰火两重天。不过对于徐志摩的种种行为,张幼仪已浑不在意了。

    彼得离世一周后,徐志摩竟然出现在张幼仪面前,其时他因为和陆小曼的不伦之恋正远赴欧洲避风头,被疼惜张幼仪的徐母逼着来安慰张幼仪,这才得以在殡仪馆里送了儿子彼得最后一程。

    到底是大诗人,徐志摩虽然没有和儿子彼得相处的任何体验,却能提笔写下《我的彼得》这篇煽情文字,字里行间,俨然是个负责任的父亲。

    这次徐志摩再见到张幼仪,已经是离婚三年之后了,陷入丧子悲痛中的张幼仪虚弱瘦小,魂不守舍,虽并未让徐志摩“我见犹怜”,可这三年张幼仪的种种作派却足以让徐志摩刮目相看。

    甚至写下文字称颂:“她(指张幼仪)可是个有志气有胆量的女子,她这两年来进步不少,独立的步子已经站得稳,思想确有通道……她现在真是‘什么都不怕’,将来准备丢几个炸弹,惊惊中国鼠胆的社会,你们看着吧!”

    为了让张幼仪散心,徐志摩陪同张幼仪游历了意大利等地,尽管心不在焉,每天在焦急中等待着北平方面陆小曼的消息,却也和张幼仪某种程度上达成了和谐。

    之后,张幼仪仍决定留在德国完成她的学业。国内的舆论环境那时大约也难容下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

    张幼仪其实也不乏追求者,不过她还没有调整好心情迎接一段新感情。加之四哥写信告诉过她,为了留住张家的颜面,让她在未来五年内,都不能教别人看到她和某一个男人同进同出,要不然别人会以为徐志摩和她离婚是因为她不守妇道。

    张幼仪的哥哥们不知是太爱徐志摩,还是受封建思想荼毒至深,按说都是留过洋的,却是新瓶子里盛旧酿,在乎名节远重于关注妹妹的个人幸福。而且这思想也严重影响了张幼仪。

    难怪张幼仪后来回国后即使经济上自立了,仍然和徐家牵牵扯扯,一直独身,抚育儿子,奉养徐父徐母直到天年。

    去德国前的张幼仪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做女强人的潜质,她只是被时势逼着,选择了一条路便一腔孤勇地往前闯。起先,她只是想着在德国拿到教育文凭,回国后靠教书养活自己。

    后来回国后果真在东吴大学谋到了教德文的职位,却有上海女子商业银行来人找到张幼仪,请她做总裁。

    之所以请张幼仪,不过是因为女子银行经营面临困难,而张幼仪的四哥张公权是中国银行的总裁,她们希望张幼仪能借助她的人脉关系,帮助银行走出困境。张幼仪于是临危受命成为了这家女子银行的副总裁。

    张幼仪厉害就厉害在给她一个平台,她能协调有度,加之既勤勉负责又懂得借力,很快就将这家经营不善的女子银行搞得红红火火。

    与此同时,精力充沛的张幼仪还担任着上海第一家时装公司——云裳时装公司的总经理。

    开办灵感源自张幼仪和兄弟们归国之初,都需要置办一些衣物,母亲请来一位手艺非常好的师傅。在张母丧事之际,又是由这位师傅负责为全家赶制了丧服。于是之后,极具商业头脑的张幼仪嗅到了商机,开办了云裳时装公司。

    这家云裳时装公司集成衣店和服装订做于一身,张幼仪又把欧美的新式样引入“云裳”,裁剪缝制都倍加考究,衣服上面缝着别致的珠子、扣子和花结。

    一时之间,上海的大家闺秀、名媛,在社交场中都以穿着“云裳”的服装为荣,时装公司也因之生意兴隆。

    这边,原本是弃妇,本该过得“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张幼仪在外活成了女强人,在内则和儿子、原公婆共享天伦之乐,将日子过得热气腾腾。

    那边,秉承着“自由离婚,止绝痛苦,始兆幸福”的徐志摩也如愿娶到了陆小曼。可是爱情传奇一旦归到实处,貌似并不如想象中幸福。

    三、徐志摩、陆小曼的婚姻生活

    陆小曼的人生是用来享受和挥霍的,她才情非凡,精通英文、法文,能歌善舞,兼擅京昆两种唱腔,擅丹青,哪一样都拿得出手,不过这些技能只是用来给名媛陆小曼锦上添花的,至于花钱当然还是要靠男人。

    陆小曼从小家境优渥,父亲陆定是北洋的财神,又只陆小曼一个女儿,被视若珍宝,是被父母按名媛的标准培养长大的。陆小曼从来没被金钱所苦,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作派。

    长大后父母给她选择的夫婿王赓既是青年才俊,又收入颇丰,给的起陆小曼高规格的物质生活。

    可是天性浪漫的陆小曼怎会局囿于王太太的刻板生活,她是要伴侣精神上的比肩的。

    诗人徐志摩的出现完美地满足了陆小曼对婚姻爱情的所有臆想。他们在经历了重重阻碍和磨难后终于如愿以偿地在一起了。可是不如意的事却纷至沓来。

    首先让徐志摩苦恼的是徐家只认张幼仪,不承认陆小曼,连带着经济上也不帮衬徐志摩,徐志摩要靠自己养陆小曼。

    而陆小曼花钱像流水一样,为了维持陆小曼的高消费,徐志摩一介文人疲于奔命。

    徐志摩在北京担任教职,陆小曼则留恋上海十里洋场的灯红酒绿,夜夜笙歌,不肯随徐志摩北上,徐志摩只能北京上海来回跑。为了省钱,徐志摩往返都是搭乘免费的邮政飞机。

    徐志摩排斥张幼仪那样贤妻良母式的付出型旧式女子,可是陆小曼这样自私前卫的新式女子却也让徐志摩吃尽了苦头。她随性自由散漫,决计不会迎合公婆,所以和公婆至死都不曾和解。

    然后是陆小曼习惯了过夜生活,天天早晨从下午开始,到晚上又鲜活明艳成社交场上耀眼的风景,所以对徐志摩的生活自然疏于打理,对于这些徐志摩又以极大的耐心包容下来。

    不过最让徐志摩难以忍受的是陆小曼和翁瑞午的交往过密,陆小曼从小就体质孱弱,一开始只是接受翁瑞午的推拿缓解病情,一度还因效果显著被徐志摩奉为座上宾。

    可是后来陆小曼竟在翁瑞午的建议下吸上了鸦片烟,于是从北京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徐志摩要经常面对这样一副画面,陆小曼卧于烟榻吞云吐雾,隔着烟灯,烟榻那头,翁瑞午则斜斜躺在那里对吸。

    什么才情非凡,什么名媛佳人,不过是烟榻上一具慢慢腐朽着思想和灵魂的瘾君子。

    对照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两个女子,林徽因在北京,依旧挥洒谈吐,灵气逼人。张幼仪在上海,已是气质端雅,干练果决,由不得的灰了心窍。

    在一次大闹一场后,徐志摩被陆小曼手里的烟枪击中了眼镜,他负气出门,又乘坐邮政机赶去北京,下午还有一场林徽因的演讲,这对于他是一剂解其愁闷的良药,所以他义无反顾。

    也是这一出走,便将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三十六岁这一年。

    四、陆小曼和张幼仪,不一样的结局

    噩耗传来,陆小曼拒绝相信,她将报信人推出房门,这个打击太大,一向被命运厚待的陆小曼还无法接受这个天塌下来的事实。

    邮差没办法,转而去通知了张幼仪,张幼仪的身份虽然是前妻,可她的身边是徐志摩的独子,身后有徐志摩的老父,只有她有立场,有能力为徐志摩料理身后事。

    张幼仪这一生,从嫁给了徐志摩起,就注定了和徐志摩牵牵绊绊,纠缠不清。她为徐志摩打理着他的丧仪,看似处变不惊,其实内心已波涛汹涌。

    比起被徐志摩倾心爱慕的另两个女子,或许她最爱他,尽管她从不言爱,可尘世中每一个落到实处的琐碎,只有她肯替他代劳。

    葬礼时陆小曼终于出席,背负着千夫所指的骂名,奉上了一条挽联:“多少前尘成噩梦,五载哀欢,匆匆永诀,天道复奚论,欲死未能因母老;万千别恨向谁言,一身愁病,渺渺离魂,人间应不久,遗文编就答君心。”字字含泪,句句泣血。

    徐志摩的死确实给了昏昏噩噩的陆小曼当头一击,从此,她洗净铅华,卸去华衣丽裳,杜绝了社交场合,重拾起画笔,她要活成徐志摩希望她活成的样子。

    只是斯人已去,余生只有细细密密的疼痛和悔意,充溢整个心房,不经意间再化成泪水,淌在每一个思念的暗夜里。

    此后的三十多年的余生,陆小曼始终郁郁寡欢,她拖着病体潜心钻研画技,另一重要工作便是整理徐志摩遗作。

    不过,陆小曼就像一株菟丝花,没有独立的能力,虽然徐志摩死后,张幼仪以儿子的名义,一直供养陆小曼。可是陆小曼戒不掉鸦片瘾,也戒不掉翁瑞午对她的悉心照顾。

    漫漫余生,陆小曼顶着非议和诘难,一直和翁瑞午同居,直到翁瑞午去世,又把她郑重托付给自己女儿。

    不过此后孤单便是她的人生底色,加之向来羸弱的身体,很快便香消玉殒。

    张幼仪后来去了香港,结识了医生苏纪之,在征得兄弟和儿子的同意后,在五十三岁时再结连理,真正享受到了婚姻的幸福,苏医生去世后又定居美国,和儿子团聚共度余生。

    纵观陆小曼的一生,从来不为别人而活,她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大半生时间活在流言和非议中,活得骄傲而率性,却也需为自己的任性买单,后半生时时活在失去徐志摩的自责和愧疚中,到死也没迎来徐家人的谅解。

    而张幼仪的一生则克制内敛,尽职守责,每一个人生角色都做到了极致,与她有过交接的人无不觉得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她自己也因此获得了俗世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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