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话可说

        而立之年竟已无话可说，想想尚心有余悸。也正因为无话可说，开始与沉默渐入佳境，与孤独作伴也不是不可。在无话可说的路上，习惯于独自怀疑、思索、求证，不附势亦不苟同，也成为绝大多数人眼中的特立独行，脱离社会妄自菲薄。既然话已至此，那么说可有可无的话，也并非想寻得不多见的特立独行，与之心有灵犀心领神会。只当是沉默之后的沉默，孤独背后的孤独，如约以赴思想的盛宴。

        借着记忆，我试图找到无话可说的根源，但对于何时产生无话可说的念想根本毫无头绪。似乎并非源于某个孤立的事实，而是日积月累积羽沉舟。曾经的苦苦求索，据理力争只不过是徒劳。我并非先知智者，亦无法将智慧变成婉转动听的歌声，饱含寓意的寓言，堪比财富的象征，我只是寄希望你在躬耕于生活的闲暇小憩之余能够瞥见陷在泥潭中足迹。这是我对你的告诫，你早已衣食富足生活无忧，那么摒弃掉对财富和权力的痴迷吧，做一个轻松自由的生活者，乐善好施的施舍者。毕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或者恰是你的沉默成全了我的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成为生活的一面，孤独遂在另面滋生繁衍。孤独把生活变成艺术，物质变成精神。心灵之光由孤独点亮，也便能够初见自然之美。冬日里迎接黎明泛起的薄雾，春日里破土讴歌自然的绿野，夏日向晚的余晖，秋日落叶的静美无不是自然之美。同时孤独让内心平静，甘于平淡。自然之美也并不凌驾于生活之上，自然与平淡和生活自成一体，不可分割。那么，倘若在某个星辉斑斓的夜晚我轻拍你的臂膀，希望能够抬头仰望浩瀚如烟的星海，请不要惊惶诧异，不妨放下你劳顿的工作和疲惫的身体，静享这沉寂的夜，那如愁眠的星火正是指引你来世向善的明灯。但愿这善意的提醒不会成为你梦中的悸语。

        如果沉默与孤独持续酝酿，请不要惊骇战栗，因为孤独在展示自然之美的同时还会揭示人性之美。人由个体转为群体，以类作区别。千百年前为生存繁衍的，百年前为民族大义的，数十年前为革命信仰的，而历史推演到现在，我们又当如何区分于类。是从物质走向精神，还是从群体回归个体，承载自由之精神，作个性化发展。或者是时候当作出选择了。千百年人为什么活着，生命意义何在的命题需要我们去求索，我们需要用物质的富足去填补精神的空缺，即使探索或者本就没有意义，再或者探索的过程本就是生命的意义，亦或自由之精神本就是人性之美。

        在与孤独同行的路上，机缘巧合下我还遇见过许多神明。病床前我遇见过死神，但我无话可说，因为我并不畏惧，孤独早已向我揭示了死亡的秘密，不能得逞的死神只能暗自离去。睡梦中我遇见过智慧之神，我同样无话可说，因为我从未想过向他乞及智慧，而我所困惑的必然他也困惑。岔路口我遇见了真神，我企图与他争辩生命的意义，但我发现我并不能言语。真神说到，我知道面前哪条是欢愉之路，哪条是荆棘之路，但是我未曾打算告诉你，走自己的路吧，在与孤独同行的路上你将成为自己。那么，待到我能够言语的时候，神明启示我的我都将原原本本告诉你，只愿你能成为你，即使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