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都是个不太自信的人,所以当那些人来了又走,我就会莫名的失落。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你们失望了才会选择离开。既怪自己把感情看得太重,也怨自己不够优秀没能力留住你。或许真的就如顾城说的那样“我从没有被谁知道,所以也没有被谁忘记。在别人的回忆生活,这并不是我的目的,遇见是两个人的事情,而离开却是一个人的决定。遇见只是一个开始,离开却是为了遇见下一个离开,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小喻是我刚转学来认识的第一个好朋友,那会儿我又矮又黑,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身体不好,个子也小小的,在班上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小喻和我同级却不是同班同学,说起来我和她的认识还是源于我妈爱管闲事,爱凑热闹的性格。我还记得我那会儿我们家还是租住在那种光线很暗,乌漆抹黑的有点类似于四合院的陈旧的巷道里,四周都是隔开的单间,只有一个公共厕所,周围都住满了人。后来那个地方被划为拆迁的重点区域。中途有搬过三次家,住的地方环境都比那里好,但那却是我印象最深的一个地方。趴在阳台上看着对面楼从窗口透出的微弱的灯光,绚烂又美好,住在用钢筋堆砌而成的高楼林宇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说不出的陌生感侵袭而来。突然很想念在四合院的那段时光。赵叔叔做的青椒鱼,刘阿姨的宫保鸡丁,熊奶奶的盐煎肉,向大娘的竹筒饭。想着想着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了,而此时此刻我最想念的是你,那段孤独的岁月里曾与我并肩同行的你。
炎热的午后,散发出一股沉闷的味道,三言两语说不清也道不明,反正让人挺压抑的。好像在为谁家的宣泄着不满,而肆意的咆哮,一辆警车停在那狭窄的巷道里,旁边还拉了一条特别刺眼的黄色警戒线。里里外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我杵在那儿楞楞的看了许久,什么也看不到。正迈着步子准备回家的时候,听见我妈的大嗓门,好像和一个中年女人在交谈着什么。后来回家在我妈绘声绘色的描述下知道,原来那家人进了小偷,家里所有之前的东西能搬的绝不拖泥带水一并都被搬走了。在为那家遭遇到的不幸感到惋惜的时候,第一次发现我妈这自来熟好打听的性子有时候也没那么讨厌。我妈出于好心安慰很顺其自然的就和曾阿姨成为了姐妹,我也因此认识了你——小喻,一个一直追着星星跑的人,在这茫茫人海中努力却又渺小的人,一直想要摆脱束缚的人。在我以前的认知里,全天下的小孩子都应该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家庭美满,父母关系和睦,对于想要的东西只需要躺在父母怀里扮扮鬼脸撒撒娇就可以很轻易的得到。而这些在小喻的生活里丝毫没能有一丁点的体现。小喻的爸妈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爸爸是个极其不负责任的人,小喻由妈妈抚养长大。曾阿姨的工资并不高,只有一千左右,却对小喻的学习教育这块从来没有怠慢过,最困难的时候曾阿姨在下班之后还要去饭店洗碗做兼职靠着两份工资才能够学校的费用。小喻或许一直就知道自己与别人不一样,私底下也特别努力,一直稳坐年级榜首的位置。若不是我妈,我从没想过我来到这个学校认识的第一个朋友竟是如此牛逼的人物。小喻是那种典型的南方姑娘,温婉如水,平时喜欢扎个马尾,皮肤白白的,鼻子小小的,眼睛不算大却很有神,组合在一起格外好看,记忆中的她很像那些年里的沈佳宜,成绩也很好,深得老师和男同学的喜爱,和我正是完全相反的类型。那时候就有一些早熟的男孩子喜欢小喻,就会赶在放学前买好零食偷偷塞给我让我转交给小喻。他们从来不知道,那些他们用来表达心意的零食最后全部被我收入囊中。
我一直都没和别人说过一件事,包括现在很好的朋友,我都没来得及对她们完全坦白。我刚转学那会儿经历过一件不怎么光彩的事儿,这不仅没能让我很快的融入新的环境,成绩也一落千丈,性格也在那之后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无法与人交心。不爱说话的我在高中是同学眼中的怪人。被新环境所排斥,在班上几乎是出于一种孤立无援的状态。奇怪的是那在我刚转学的那个班级里成为了一件很默契的事。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我,真正让同学记住我的名字的竟然是我敏感的身份——小偷。一个偷书的贼,想想真是可笑,这个标签一直跟了我好多年,就像是被烧得火红的铁烙印在心里,我没和爸妈提过,也没和朋友说过。我不知道她们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还会不会继续待在我身边,我确定的是,当时只有小喻一个人相信我不是小偷,那本书其实不是我拿的。我是被冤枉的,可能这事对于当事人的另一方早已忘记了。而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我却实实在在的背了好几年,以至于我现在仍会因为别人的一两句话就会考虑很多,在和朋友的相处中有时候会觉得低人一等。那个一口咬定说我偷他书的人的名字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当着全班同学面要搜我书包的班主任的嘴脸至今仍让我印象深刻,可是最后没人给我道歉,在别人眼里我还是个小偷。除了小喻以外,当时的我基本没什么朋友。我依旧跟在一群人后面,小心翼翼谨慎者。生怕别人突然提起偷书这茬,所以能不说话的时候尽量保持沉默。只有和她在一起,我才能够随心所欲。我们喝过同一瓶水,睡过同一张床,讲过许许多多的悄悄话,也都层、曾做过不切实际的梦,当时的我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终有一天我们会离开。曾阿姨给小喻找了一个继父,后来她们搬走了。小喻的继父对她不怎么好,曾阿姨和那个叔叔有了一个孩子,没办法分更多的心思照顾小喻,小喻中途辍学了。这些都是听别人跟妈聊天时无意间提到的。其实在小喻第一次跟我告别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我们以后可能会走上不同的路,甚至是再也没有交集。后来果然如预想的那样,中途我们断了联系整整六年,高三的时候我还在问以前认识她的人,我不知道她曾经有没有像我找她那样找过我,或许她的生命里已经出现了更重要的人。我不是没有努力过,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在小喻说要搬家的时候,我问了我爸妈一个问题,“我们家能不能够收养一个孩子?”后来得到的回复是:我们家没有那个实力养另一个孩子,养我就已经很费劲儿了。大概我我就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孩子,而这也随着她的离开一并消失在我的生活中,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曾那么真挚的想要留住她却没能力留住她。
后来
大一的时候,我在逛商城的时候遇见了小喻的继父,简单寒暄之后留下了联系方式,通过他找到了曾阿姨,联络上了小喻。那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想想还是打个电话吧!忐忑,不安,激动,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只剩下困惑。对方显然已经不记得我的声音了,可在我告诉她我的名字和来意之后,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还是我先打破那份寂静的,说了句;“好久不见,你还好吗?”那是失去联系的这么些年里唯一的一次通话,我们聊了很多,那些不曾参与过的彼此的生活。大部分时间,她说我听。刚辍学的那时候因为年龄太小,很多地方都不敢招收童工,她去了一家洗车店帮人洗车,刚开始的那半年赚的钱还不够房租水电,借了一些钱,后来又换了餐饮店的工作,慢慢的开始有了自己的积蓄。我无法想象文文弱弱的她端过餐盘,做过销售,跑过保险,那些一个人的日子是怎样咬着牙坚持过来的。好在,她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将生活扳回正轨。她现在在一家美容店做化妆师,年前她告诉我她准备要开一个店自己做老板。也一直没问她究竟那个愿望实现了没有。有了一个很爱她的男朋友,就是小学时候那个经常塞给我零食转交最后被我吃了的那个男生,他们在一起很多年了,双方都见过家长,应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吧。
世界那么大,终于遇见你;世界那么小,还是丢了你。偶尔还会在刷新空间的时候看到你的动态,知道你好,这就够了,默默点赞,互不打扰。不是没想过来找你,而是我不知道真正见面后我们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的谈天说地,我不知道在缺失的这些年里,你有没有那么一刻怨过我为什么这么晚才找到你。我不确定更害怕见面之后我和你早已不是同一个圈子的人了,你会不会因为这个而再和我失去联系。我希望你好,我希望你过得比谁都好。
很高兴你能来,不遗憾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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