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

作者: 松鼠小姐的松果子 | 来源:发表于2018-07-29 14:46 被阅读4次

    今日是母亲一月前就连同傅家几番合计方才挑好的黄道吉日,一大早天还未亮睡得昏昏沉沉的容姒便被子鸢掀了被子,迷迷糊糊的被小丫鬟伺候着洁了面漱了口,接着是梳发,那头乌黑的秀发被几只手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个时辰才算好。

    容姒眯着眼数了数足足插了六只金钗,沉甸甸的压的她头都疼了几分,脸上细小的绒毛被人拿着丝线细细的绞了去,勾了浅浅弯弯的柳叶眉,涂上深深浅浅的胭脂,抿了大红的口脂,又换上层层叠叠用金线绣着凤凰的裙褂,由着喜娘给自己蒙上龙凤呈祥的大红盖头。

    这一通流程下来足足折腾了三个时辰,等子鸢扶着容姒下绣楼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大亮。

    傅家少爷虽然是个留过洋的新派公子,但傅家和容家毕竟是这苏州城的大户人家,成亲的礼节自然是按旧例,免不得繁琐,但容姒只是想到傅家少爷挺拔俊俏的身姿便悄悄在盖头下红了红脸,现下倒也不觉麻烦,只觉得甜蜜。

    轿子和着滴滴答答的唢呐摇摇晃晃绕着苏州城走了大半圈,嘴后停在了傅府大门,容姒由喜娘扶着,跨了火盆,走到大厅,由傅子俊牵了,双双立在大堂之上,接受大家的祝贺。

    傅家是苏州的大户,到的人不比容家的少,整个喜堂闹哄哄的,容姒和傅子俊被人塞了红绸,一人握着一端,由喜娘喊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仪式完成,傅子俊被留下敬酒,容姒则直接被送到了新房里,顶着沉甸甸的头饰蒙了喜帕忙了一天她早憋坏了,一听见丫鬟婆子们出了新房,便大着胆子掀了盖头起身四处打量,到处挂红沾喜,布置一新,桌上有瓜果点心,还有两盏杯子一壶酒,床上是大红底金绣线的喜被,上面洒满了花生,莲子,寓意早生贵子。

    屋子的装潢颇为古朴,只不过床边的桌上摆着一台留声机,这玩意儿容姒只在姑母家里见过几次,想来是子俊曾留过洋,喜欢这些西洋玩意。容姒看见旁边放着唱盘,便抽出一张放在面上,安好唱针,咿咿呀呀的曲子飘然而出,煞是好听,不过唱的究竟是什么,容姒也听不懂罢了。

    子俊的唱盘还真不少,容姒一张张翻看着,却没成想从中掉出一张相片,相片中是个青涩的女子,五官清秀,眼神清澈,一身打扮却略显朴素,想来就是子俊那个死在战场上的心上人了吧。

    早前听闻他们是自由恋爱灵魂伴侣,若不是那个女孩跑去当战地护士结果一去不回一年来音讯全无,一月前好不容易得了消息,却只传来了死讯,怕是子俊也不会点头答应与自己成亲吧,容姒微一出神,听到外面有响动,便急忙把照片压好,跌跌撞撞走到床边,重又坐了回去,情急之下喜帕倒忘了蒙上。

    只听外面的响动越来越大,时不时还掺杂着几声叫骂,可总不见人进来。容姒再也坐不住,刚要起身去探探情况,便见子鸢红着眼眶一脸悲愤的扑了进来,也不说旁的,只抱着容姒的腿便哭嚎出声“欺人太甚,傅家欺人太甚!他们怎么敢,这可是小姐的大喜之日呀,傅子俊他欺人太甚...”

    容姒伸手抚了抚她的头,轻笑着打趣她:“到底怎么了外面,既是我的大喜之日你又何苦哭成这样?倒叫我窝火,难道傅子俊他逃婚了不成?”

    子鸢霎时止住了眼泪,却是脸色煞白的望向她,再也不肯言语,这副模样倒叫容姒的心直往下沉,脑袋一阵眩晕,登时便有些坐不稳。

    子鸢忙扶了容姒的腰,想着小姐迟早要知道的,便咬了咬牙回道“小姐,那个女人回来了...傅子俊的那个心上人回来了,她没死,她回来了,回来了……”

    容姒攥紧了衣角,颤着声音开口“那傅子俊呢?傅子俊他在哪?他怎么说?”

    “傅公子他...他...”

    “他怎么样?你快说,我受得住”

    “他追着那女子跑了出去,还说...”顿了顿“说...说这次成亲不做数”

    容姒喉头一阵腥甜,眼前一黑,便再无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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