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白喜事。
我还蛮惊讶会办成白喜事的,呼吸机断电可算不上善终吧,不过对于李宏斌两口子来说,的确算是喜事,至少不用再为要不要拔呼吸机头痛了。
我爸不想来这种场合,我自己一个人来表达哀思。
李宏斌可以说满脸放光了,比他老爹在医院里病入膏肓时脸色好了不知道多少,他站在帐房旁边,一双肉里挤出来的眼使劲瞄着礼包,仿佛那上面写的不是“奠仪”,是“发财”。
“李叔。”我点头示意,把白包放在帐房那里,帐房查看一眼写下500。
李宏斌点点头:“小许往里走吧,局里好多孩子都来了,里面你婶子照顾你们”。
他这时候高兴也不好多讲什么,形容得意,到底没人管得了他了。
李家他这一辈基本上算是完了,国内那一套长长久久的家族论都是上层社会才遵守了,听说他有个大女儿刚大学毕业,小儿子倒是还没长大。
灵堂里敬香的人不多,都是聚在一堆高谈阔论。
毕竟也是老局长啊是不是,过世了总要贺一贺的。
李宏斌媳妇还是那张别人欠了她八百块钱的脸,压不住的嘴角和手腕子上的新表漏出来她送老公公走得高高兴兴,身边陪着脸色青白的大女儿和眼里闪烁着精光的小儿子。
可怜的李同江。
“小许呀,来上上香沾沾喜气。”她作戏罢,旁边的小儿子有眼力见地递上三根线香。
一拜,你终于死了李同江。
二拜,恨我你也没办法,没有人会帮你报仇。
三拜,你也不知道是我杀了你吧。
抬眼,插香。
李宏斌媳妇推推大女儿引我坐下,她实在面色不好,我只好先倒了杯热茶,推给她。
“节哀。”
她容长脸,两撇眉毛哀哀向下,鼻子眼睛像了李宏斌都是不大点,嘴唇干涸发白,看起来像个受气的主妇。
她有点想哭地样子,我忙劝了说,“妹子,喜丧,不能哭。”
竟然有人为你真心地哭啊…
“不…只是没想到爷爷这么早就过世了。”她右手紧紧握住杯子,不算是瘦弱的指节都凸出来。
有意思,我挑眉。
她闭了闭眼又睁开,紧咬了牙,泛出来的不是悲伤或者难过,而是我最熟悉的——
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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