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很渴望有一个哥哥。
因为,那时小小的我常常被很多男孩子欺负。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母亲是一个远嫁的女子,并且还是一个地道的少数民族(那时的汉人是很歧视少数民族的),而我又不像其他人一样有个哥哥做后盾和靠山。
于是,在我求助于母亲无门后,我跟很多比我还大的男孩子结下了“梁子”。与那些男孩子漫长的童年“战争”让我飞速地成长起来。反叛的精神和倔强的性格也无声无息地在我的灵魂里生根发芽,直到成年后长成了参天大树,给我的人生遮风挡雨。
每次我打输了,我一边拼命擦掉眼泪,一边狠狠地告诉自己,我没有哥哥,我得靠自己和自己的拳头。
后来,母亲去逝了。
远在几百里地的伯父和伯母开始每年冬天给我们姐弟寄衣服,读初一时,我才跟堂哥通信。
至此,记忆才唤醒沉睡的我,其实,我一直有一个哥哥。
我在两岁时曾经到过哥哥家住过一阵子,估计还跟哥哥玩过泥巴,或者打过架。听父母说,哥哥只比我大一点点。在我六七岁的时候,哥哥一家人还亲自到我家小住过一段时间。我分明记得,我们兄妹两手拉着手穿过我们村子唯一的那条小河去镇上的大姑家,清澈见底的河水曾洗过我们的小脚丫、、、、、、
哥哥像一个传说一样,充满着无限的神秘和力量。
血浓于水!这是十三四岁大的哥哥在信里向我浓缩的亲情至爱的真理!这个真理后来成了我生命的原动力,也成了我人生最伟大而虔诚的信仰!
哥哥很了不起!他继承和发扬了神话般的伯父的优良基因,不但成绩优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重要的是写得一手好字,小小年纪就已经让知识变现了。九十年代初,当我每次跟其他同学夸赞我哥哥过年卖字就能挣八百块钱时,他们舌头都伸直了。
而多年后的今天,失联近二十年后的我们再继上篇时,我才知道,哥哥写对联卖也是生活所迫。哥哥在微信上回忆起他与伯父写对联卖时一个细微而让我感动的细节,哥哥说,伯父忙得鼻涕吊起老高都没空揩。
但是,年少时,哥哥给我写信却从来没有流露过对生活的艰难。我也一直以为,哥哥应该不会像我一样受着生活艰辛的逼迫。因为,那时,我家真的很困难。母亲一走,父亲一边要还母亲生病时欠下的帐,一边还要挣钱米养活我们四个孩子。父亲常年忙完家里的田地后,又马不停蹄出门去做点小买卖生意。否然,我们四孩子就别想读书了。
所以,母亲一走,11岁的我就接手了所有的家务和照顾弟妹的一切事情。父亲的钱也交在我手上,家中一切开支用度,柴米油盐,弟妹生病吃药打针等等都是我一手操持。生活的苦与艰难,我了如指掌。
而我和哥哥的通信,似乎都没有太多去关注和描述生活与命运所给我们造成的一切困顿与艰难。我记得,哥哥总是用文字鼓励着我,要努力学习,要勇敢面对困难。那时,上了初中的我已经不再被男同学欺负,我再也不用为了与别人打架而烦恼。但是,哥哥对我却依然要。
哥哥像一个超级大师一样,隔着千山万水,在那青涩而迷茫少年时代里,在精神上给了我另一种难能可贵的帮助和无穷尽的力量。
无论我走多远,身在何处,我都把哥哥当年写给我的“血浓于水”刻在了灵魂的神龛上。以至于后来,2000年,我与伯母和哥哥失去联系。我都坚持打了几年伯母家的电话,谁知,哥哥早已把伯母从贵州接到四川去安居乐业了。
后来,在一个堂姐那里才找到了与伯母的联系方式。从此,我跟伯母一直通着电话,可是,哥哥却一直没有出现。我跟伯母要过几次哥哥的电话,但是,伯母不知是不是没有听懂,还是放了电话就忘记了,总之就是没有联系上哥哥。2017年,我已下定决心要带父亲去四川看伯母,结果,父亲摔成重伤差点儿与我们永别人世而没有去成。
直到2020年12月份,伯母要做手术,我急迫要去看伯母,我很害怕错过了见她老人家一面的机会。而这次躺在床上的伯母却意外地把哥哥的电话给了我。可是,好事多磨。结果我打了两天电话,可是哥哥怎么都不接。再打伯母的电话也是没人接,在情急之下,我不得不发了个信息给哥哥。不出一分钟,哥哥便打电话过来了。
从此,我们兄妹才算真正重新联系上了,按哥哥的话是,继上篇啦。
第一次电话,我们就大吹大擂了半个多钟,一点儿也不陌生。第一次视频,我惊呼道,哥哥已不是记忆中模样。但是,却又比记忆中的哥哥更加容光焕发,风趣幽默啦。眼前的这个哥哥无论怎么样看,都与以前在惠水的表妹所描述的哥哥大相径庭。全然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哥哥,更不是冷漠无情的哥哥。
为此,我开心了好多天,因为找到了哥哥。
而且,这个传说中的哥哥还依然如故,是我小时候那个纯粹的好哥哥!更是一个像太阳一样让人温暖的哥哥!而且,因为有这么一个哥哥,我纵是白发苍苍,也定是心若少年!
人生有哥,夫复何求?
我要谢谢上帝的恩赐,我一定要去看看我传说中的哥哥,还有我可亲善良的伯母!
血浓于水,至爱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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