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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是一个渴望合群的人。
小时候,附近的孩子们玩抓人游戏,男孩子是主力,他们跑的非常快,抓的特别疼,女孩子们只会嘻嘻哈哈地逃跑,很快都被一个个抓到。渐渐融入这个游戏后,她也努力的去抓别人,就算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抓到男孩子,他们也会像泥鳅一样滑溜走。
这让她很沮丧,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那张扬而又自在的背影远去,真羡慕他们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自己却累得直喘气,只能停下来和其她女孩子蹲在一起看他们玩耍。
这也让她明白哪怕做一个小群体的领头人,某方面的实力也该是最强的。因此,在孩子群里,她成为强者的愿望被深深隐藏,安心做一个好的跟随者。因为害怕被其她人孤立,无论群体决定的事情,只要大多数人同意,她都会乖乖做到。
上学的时候,她也很愿意做一个跟随者,跟随老师、跟随家长、跟随其她同学,虽然她的乖巧听话受到了老师和同学们的赞扬,但是她自己心里很明白,自己还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根本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好。
班级总是分成很多小团体,每个团体里边都有自己不为外人知的秘密,她努力的想跟上其她同学的思路,探讨她们感兴趣的话题,却发现其中很多都是老师或者家长不允许的事情,有些她也完全听不懂。所以,她不敢掺和,只能保持沉默。
渐渐地,她成为群体中最安静的人,不喜欢被人注视,只喜欢静静观察别人,习惯于做一个沉默的大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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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成人之后,她进入了社会,见识了社会上的千姿百态,对世界也有了自己的思考。
她发现在学校这种群体中,她可以安心地做沉默的大多数,但是社会是一个充满竞争的群体,这种群体中的大多数变成了焦虑的大多数,那些沉默的日子没法过下去了。
大多数人在涉及自身利益的事情上,都是锱铢必较、睚眦必报,若果继续沉默下去,不争不抢,就真正沦落为群体的最底层,只有去争、去抢,才有可能继续成为群体中的大多数。
所以她那颗随遇而安的心,渐渐地向那些平庸的大多数靠齐,在这个群体里混得时间久了,变得愈发功利、市侩,一副小市民的嘴脸笼上了她的面相。
过了一段日子,她照镜子时,发现自己的脸和周围其他人的脸惊人的相似,都是那么贪婪、焦虑,她也快被这个群体同化了。
对合群生活的努力维持,让她的心无比煎熬,生命中的美好离她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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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要努力合群呢?
如果从解析几何的集合概念来看,群体就是一个个具有共性的个体的集合。
对于单位来说,这些共性大约是学历、专业、学校等等,单位就是具有这些共性的人的集合。
这些年她经历过的学校、单位、群体呈现出不同的气质,但都有相似之处。
在她看来,群体的共性潜规则有三点:
(一)群体利益体现在少数强者的表现上,因此这些强者享受特权。为了这些重要的少数,大多数弱者的利益就可以忽略或无视,如果弱者不愿意,那么他可以努力成为强者,就可以享受同等特权。
(二)群体运行的规则是约束弱者的工具,是管理弱者的一条绳子,让他们在这条绳子范围内挣扎沉浮。在强者面前,规则不是规则,就算不能随意践踏,也可以无视。
(三)从群体的长远发展来看,功利是必须的,它束缚了很多人,却推动了群体的进步,也是维系群体存在的基础。
群体利益至上的规则或潜规则难免忽略个性的发展,那些反抗的人,无论怎么蹦跶都影响不了群体的利益和前进的步伐,所以很多人在群体中的生存之道便是合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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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作为一个努力合群的人,是什么让她如此煎熬?
她仔细观察了身边那些鲤鱼跃龙门或者既得利益的人,发现他们的成功之处都是利用自己的优势和群体的力量,把事情做大做好,从而赢得了荣誉和利益。
但是在追求功利的这条路上,很多既得利益者的私心很重,甚至有很多人也只是心机手段高手,真正能拿出手的本事全无。
这样的人站在既得利益者的位置,能做出什么样对群体有益的事呢?
天下乌鸦一般黑,她所见的和其他有人在群体中所见的没有任何不同。
现在看来,这个群体所有能量流动的目标都是要成为群体中的既得利益者,那么往后余生她也要照着他们的模样活下去,照着他们的路走下去吗?
事实上,眼前的这些功利不过是既得利益者在鱼塘里撒出的一些鱼饵,池塘里的小鱼却为这一口食争得头破血流,她也要做其中的一条鱼吗?也像其他小鱼一样期待有朝一日一遇风云就化龙吗?
群体中的大多数都可以遵从并追求获取功利的规则或者潜规则,她却不愿遵从,无法再合群,这是为什么?
凡事不问可不可能,而问应不应该。
如果追求群体的目标需要通过自己不认可的手段或者方式来获取,非她所愿,而且即使她低下头争抢这口食物,也无法真正成为群体中的强者,这是她的煎熬所在。
那么,是否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成为强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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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因斯坦说:“你无法在制造问题的同一个思维层次上解决这个问题。”
对于解决不了的问题,要跳到另外一个层次上才能解决问题。
从群体内看群体,自然聚焦于眼下蝇营狗苟的一口吃食,那么就换个思路,跳出群体,从更高的层面上去理解更大的群体、更高的需求、更基本的共性。
在社会这个大群体中,人越来越多,工作岗位越来越少,竞争越来越激烈,无论社会如何变化,那些底层的、强烈的、共性的需求是什么?
群体无论大小,最基础的是人,最核心的还是人。
冯唐的《了不起》中有一个对完整的人的定义:释放兽性,体味人性,挖掘神性。
兽性不仅是我们身上的那些本能,它还指的是,我们能够通过身体去感知世界的能力,通过情绪来和人相处的能力,不通过讲道理、做分析就能发起行动、获得自由的能力。
人性是指各种贪嗔痴慢疑,各种妄念,其实也有它的价值。因为这是人在复杂的关系网络中生存,必然会有的。
对于神性,过去我们理解就是全知、全能、全善,似乎人是做不到的。但是冯唐给了一个新的定义,所谓神性,就是创造。创造出一些和以前不一样的东西,活出更多的人样儿,就是开发出自己身上的神性啊。
如果创造是人身上的神性,那么它该是一个人最珍贵之处,也是最有力量之处。
创造力让人充满了神性,让所在的群体更加欣欣向荣,也让整个社会这更加富强昌盛。
从人生和社会长远发展的角度,有可持续创造力才是让一个人真正立于不败之地的核心竞争力,才能让一个人走得更远、更高,成为任何群体中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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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想成为强者还有一个最优途径,就是觉醒自身的创造力。
知识和技术会不停的更新换代,但创造力不会消失,它来源于每个人的内心,让自己内心的所思所想和这个世界产生链接,便会产生原创性的作品,进而影响和改变整个群体,乃至整个社会。
写作就是她的内心和外界链接桥梁,也是她的创造力所在。
在写作过程中,她可以静下心来,观察周围的人和事,发现生活处处有趣味,面面有光彩;也让她打开心眼,破茧而出,看见了一个充满未知的美丽新世界。
因此,她觉得自己可以不去过追名逐利的生活,而是保持一颗赤子之心,不停探索自己的内心和外界,记录自己身边有趣的人和事,享受自己生命中的一个个小确幸,获得心灵的平静,从而幸福地生活一辈子。
这就是她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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