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无言的朋友

作者: 白首卧松云 | 来源:发表于2023-03-06 11:42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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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掏出钥匙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暂停了片刻。因为它,正用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盯着我,一动不动。

    “嘿!你今天好吗?”我眨眨黑眼睛。

    “还那样吧!不好也不坏,与往些天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它也眨眨大眼睛。

    “今天的天气应该会很好啊!你看天空万里无云,一会儿就会阳光明媚。晒晒太阳,对肚子里的宝宝很好!”

    “随便吧,反正我也就在这里趴着,懒得动。”

    “运动才是活力的源泉!明早一起晨跑?现在我要去吃早餐啦,拜!”

    我俩用眼神无声地交流完毕后,猫咪把茸茸的尾巴从左侧摆到身体右侧,向前伸出爪子,绷直身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挪动丰满肥硕的腰臀,重新摆了一个舒适的体位,又趴下了。

    这是一只布偶猫,哥哥养的,名叫“皮皮”,从名字上男女不分,性格上也雌雄难辨,尤其我刚刚认识它的时候。

    那个上午,它一躬身,从二楼阳台的缝隙处跃下来,动作轻灵敏捷,停在一楼阳光房的玻璃顶棚上,扁扁的脸蛋左右环视一番之后,高举着毛茸茸的尾巴,稳稳当当地踱步走向黄角树下的阴凉处,后腿下蹲,前身昂立,颈部的长毛形成一圈围脖,颇有贵族气质,它正面对着我坐下,气势就像毫不怯场的谈判高手入座。

    慕名而来的小孩子看见新来的猫咪颜值的确很漂亮,伸出胖乎乎的小手递上面包片喂食。

    “别!”哥哥话音未落,猫咪已经一爪子挠在孩子的小胖手上,然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收回爪子,“喵——”地一声长叫,声线依旧平稳,活动一圈脖颈,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我惊诧于这只猫咪,与温顺软萌的外表背道而驰的粗暴的攻击性格;庆幸的是猫咪是注射过疫苗的,抓痕很浅,小孩子恰好也在前两天被别的宠物抓伤打了狂犬疫苗,而且他很勇敢不哭,只说“不疼,没有关系的。”

    哥哥解释了一番,养这只猫是朋友所托。皮皮上一家主人因为工作太忙,经常顾不得带它出去散步,据说猫咪要是不经常出去遛弯散步,进行情感交流,也是会生心理疾病的。前主人工作变动后经常出差,有段时间老是早出晚归,每天只有喵粮、猫架和几只玩具陪伴皮皮。结果某天晚上主人发现卫生间的卷筒纸被撕得碎碎的,拖了长长的一地。毛巾也被拖到地上,被造出几个孔。他明白这是皮皮不愉快了。

    接下来发现皮皮经常恹恹地躺在飘窗台前,邀请来家的男猫咪在它周围跳上跳下地挑逗戏弄,它仍然转过头,半睁半闭着迷人的蓝宝石大眼睛,懒得理睬热情的访客猫咪,难道是抑郁啦?

    “朋友想着我是心理咨询师,平时也还喜欢一起撸猫,所以交给我调理调理……”哥哥还在慢条斯理絮絮叨叨地介绍着什么,但我已经听不见了。

    因为皮皮正用蓝汪汪的大眼睛瞪着我,我也瞪着它,它不爱说话,正好我也不太爱说话,眼神可以说明很多东西。皮皮是聪明的,它可能从我的黑眼睛里看出来我和它保持着距离,我不会伤害它,我也和它一样是孤独的社恐。就这样,我和皮皮成了无声的朋友,虽然我从来不抱它,也从来不给它喂食,但我俩每日清晨在门厅碰面,用眼神交流。它蹲卧在玻璃顶棚,高度与阶梯上的我平齐,我们平视对方,谁也不比谁更高贵。

    现在皮皮有了男朋友,也怀孕了,很少再攻击逗弄它的人了,但是我看得出来,它还是和从前一样高傲,它从不吃别人喂的食物,它也懒得轻易对他们喵呜一声,它还是和我一样,不爱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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