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凌云见电光火石中,胡绥绥已攻了十几招,竟不能伤到书生分毫,右手一招,伏龙香杖在手,便使出一招天龙剑法的“开天辟地”来。开天辟地是天龙剑法中的强大招数,虽然是从上往下劈,但是藏有五个厉害的后着。
书生见二人联手,又见伏龙香杖来势凶猛,便跳出圈外,扯下华阳巾。二人见书生扯下华阳巾后,头上竟然冒出七色光芒,不由大惊失色。胡绥绥似是十分惧怕,收住青篱竹玉箫抱拳道:“参见上仙!”何凌云也愣在当场,他记得在秦守宗家看过修仙的书,修得七色光芒,便是神仙之体,看得书生仙气飘飘,便也是呆了。
待书生站定,何凌云与胡绥绥蓦然想起,那日在三山村醉仙楼,便是这书生出言顶撞了秦简,后秦简追出醉仙楼,书生却已经失去了踪影。不料二人在此遇见。
何凌云拱了拱手,道:“敢问先生怎样称呼?”书生也不回礼,继续吃了一口鸡肉,随口应道:“吕岩”。何凌云想起自己买过的小抄,上面正好有吕岩作的诗赋,当下好生佩服,下拜道:“见过先生!”胡绥绥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不住说道:“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原来,吕岩曾高中举人,考进士十次有余而不中,遇钟离汉而成仙。因为何凌云醉心功名,对吕岩的事迹略知一二。
吕岩也不搭话,在火推边坐了下来,扯下另外一只山鸡分为两半,递给何凌云二人。胡绥绥取出好酒,送给吕岩。吕岩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叹道:“好久没尝过这些美味了,不错,不错!”不一会,三人吃饱喝足,在温暖明亮的火堆旁边,觉得甚是惬意舒服。
吕岩看着何凌云,问道:“你会天龙剑法?”何凌云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答道:“是!”吕岩笑了笑,道:“你这套剑法是跟谁学的?”何凌云回答:“石长生。”吕岩又笑了起来,问道:“你可知,这套剑法是我传出去的?”原来,吕岩为了斩杀恶龙,得到火龙真人授与火龙宝剑,又传得天龙剑法,是以到下界斩妖除魔,造福人间。但不知如何,却把剑法传给了石长生。
吕岩见何凌云二人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笑了笑,道:“这石长生,原本是上古大神女娲娘娘补天时留下的,女娲娘娘在割东海神龟四只脚的时候,划伤了手指,她的血和神龟的血滴在了这石头上,后来这石头通灵,便化成了人样。”
吕岩吃了一口兔肉,继续说道:“上天为了收回遗漏人间的仙灵之气,便想诛了石长生。因为石长生沾了女娲娘娘的血,娘娘不想出手,便派了小女儿凤嫦曦下凡。石长生打不过凤嫦曦,竟动了歪念,想来偷我的天龙剑谱,于是我将计就计,写了一本假的天龙剑谱让他偷去。”何凌云与胡绥绥身躯大震,何凌云失声问道:“什么?石长生练的剑谱是假的?”
吕岩幽幽说道:“当然是假的!石长生这厮偷了我的假剑谱后,又去找凤嫦曦,没料到假剑谱根本没用,他便中了凤嫦曦的九天玄女万应符,呵呵,还好这厮应变快,要不然就会当场被诛杀了。”
胡绥绥暗道:“哎呀,没想到师父练了半天,竟然练了假剑法,真是可惜了。”何凌云对练剑本来就不感兴趣,寻思道:“这就对了,这套剑法练起来诸多不顺,我早就不想练了。”吕岩指了一下何凌云,道:“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最后让你小子救了石长生,总算是他命不该绝啊。不过,你也因祸得福,有九天玄女万应符附体,妖魔邪气难以侵蚀,总算不错。”胡绥绥壮了壮胆,道:“妖魔邪气难以侵蚀?我师……他前两个月差点病死了。”
吕岩大感奇怪,拉过何凌云双手一探,发现何凌云混身竟无一丝内力,不由失望道:“唉,你原来是个天漏!”何凌云奇道:“先生,什么是天漏?”吕岩道:“天漏就是仙灵之气的罅漏,天生就是有缺漏的,身上无法聚集任何仙灵之气,只有普通人的力气。”吕岩顿了一顿,道:“不过嘛,虽然你小子没有仙灵之气,不过也不会受到仙灵之气的伤害。”
说毕,倏地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成剑,虚空向何凌云刺去,只听“嗤”一声,一道七彩剑气刺入何凌云胸口,胡绥绥感到吕岩身上一股强大的气息铺天盖地蔓延开来,不禁两腿战战。吕岩的剑气实在太快,何凌云来不及反应,剑气已经刺在身上,只见何凌云身体摇了两下,竟如毫无感觉一般。吕岩再次刺出一剑,这次却是沿着何凌云身前而去,只见一道七彩剑气如闪电一般,疾迅飞向百丈开外的一棵千年古树,树身忽然剧震,“咔擦”一声,三人合抱的古树竟然被击断,慢慢倒了下来。一阵微风吹过,七彩剑气飞过的地方,有的树干被削去一半,竟不能承受微风之力,嘎嘎嘎又倒了十几棵树。
何凌云与胡绥绥大惊失色,吕岩见二人的眼神迟疑不定,笑了笑,道:“不错,刚才我刺向这小子的仙力,与刺向这棵千年古树的仙力是一样大的。这小子自身无法修炼仙灵之力,故也不受仙灵之力影响。”
胡绥绥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对了,我师……师父他晕倒的时候,我竟然不能将他抱起来,就算穷尽我的修为,也是抱不动他。反倒是没有修炼过的人,用自己的体力,就能把我师父抱起来。”吕岩点了点头,道:“所以说这小子是天漏,天下的灵气他都装不了。”
胡绥绥好生失望,道:“敢问上仙,我师父没有仙灵之力,你能不能传授他一些不用仙灵之力的法门?”吕岩摇了摇头,道:“没有仙灵之力作基础,其它法门都是镜中月、水中花、空中楼、梦里金,虚无缥缈罢了。”胡绥绥鼓了鼓勇气,道:“上仙,我师父叫何凌云,厨艺绝妙,你都吃了他的烤山鸡和野兔了……”吕岩叹了口气,道:“若不是见你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我早便把你这孽畜诛了……也罢,我就将天龙剑法传与何凌云吧。”胡绥绥大喜过望,忙不迭满口称谢。何凌云以为是读书考状元的法门,没料到竟然是剑法,登时感觉大失所望。
吕岩见何凌云竟然对天龙剑法不感兴趣,十分意外,面有愠色道:“我吃你一鸡一兔,便送你这套剑法,难道还亏待你不成?”何凌云也不禁大声说道:“我一直想考取功名,得以光宗耀祖、赡养母亲,身边的人却总教我练剑修仙,与我所求相去甚远,我难道只能听别人的安排?”
胡绥绥闻言大惊失色,遇到吕岩纯属机遇巧合,错过了吕岩,恐怕这辈子再无机缘相遇了,她深怕吕岩一怒之下便抽身离去。不料吕岩不以为忤,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吕岩考取举人后,参加殿试十余次皆落榜,也没有考中进士,他当时也是醉心于科举考试的。吕岩见何凌云与他年轻时极相似,笑了笑,道:“年轻人,我可是高中过举人的,你学了天龙剑法,对读书自然有好处,或触类旁通,或温故知新,当今天子也是极喜欢修仙问道的,你不妨学一下。”
何凌云听到“天子也极喜欢修仙问道的”,连忙欲跪下磕头,口称“师父!”吕岩双手一扶,道:“我只传你剑法,不算是师父。”又见夜色渐深,吕岩道:“大家早点歇息吧,明日再传剑法。”
[if !supportLists]第二天,[endif]何凌云早早醒来,见胡绥绥已不知去向,而吕岩正在修炼吐纳,便欲找胡绥绥。只听吕岩说道:“不用找了,那狐妖去找吃的,我们赶紧练习剑法吧。”
何凌云听得“狐妖”二字,大惊道:“先生,谁是狐妖?”吕岩道:“唉,天上仙气泄露至人间,花草树木、蛇虫鼠蚁都能成妖,那姑娘便是千年敏狐变的。”何凌云几欲晕倒,失声道:“千年……千年敏狐?”
吕岩点点头,道:“这狐妖没忘本,连姓都姓胡,呵呵,有狐绥绥,有狐绥绥,这不明摆着吗?”何凌云愣在当场,不知该说什么,吕岩又道:“你放心吧,这狐妖并不想伤你,而且你身上有九天玄女万应符附体,她也是无法向你施毒手了。而且你又不受仙灵之力的影响,便是她想吸你的精元,也是吸不到的。”顿了一顿,吕岩又道:“这妖运气不差,竟然被黎山老母收为关门弟子,还获送了青篱竹玉箫……不过,人妖殊途,人妖殊途啊!”
何凌云似下了极大决心似的,自己点了点头,道:“先生,我这便学习天龙剑法吧。”吕岩大喜,道:“你可有剑?”何凌云右手一招,伏龙香杖便在手中,他握住粗的一端,道:“我有把木剑。”吕岩定睛一看,竟然是伏龙香杖,大惊道:“这便是虚云道人渡劫飞仙的仙器了,怎么在你手中?”何凌云便将妹妹拾到伏龙香杖的过程说了一遍。
吕岩见杖头包着一张神奇的皮,叹道:“哎呀,不好,这把杖让你给用坏了。”何凌云大惊,道:“怎么用坏了?”吕岩道:“这把杖你拿反了,粗的一头是杖头,本来是龙头状,被你用布包起来,龙就受到了蒙蔽,你也发挥不了它的作用了。”何凌云闻言,用力想将包着龙头的布扯下来,不料那布跟生了根一样,与龙头浑然一体,竟然无法撕开。
无奈之下,何凌云只好把他的“木剑”双手捧到吕岩面前,道:“先生,这伏龙香杖上还有字,请指点一二。”吕岩拿过伏龙香杖,见杖上刻着“遇天则醒,遇龙则灵”八个大字,不禁沉吟起来。
半响,吕岩说道:“这‘遇天则醒,遇龙则灵’我也参破不了,实在不知是何意思。也罢,你就先用它当木剑来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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