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10年,郑家村正在修缮的祠堂门口,一群光着膀子的帮工们,端着饭碗坐在门前的空地上吃午饭聊天。
“来了,她来了,那个女人来了。”
突然,一个激动的声音响起,吃饭的人群立刻齐刷刷朝一个方向看去。
只见巷子里走过来一个手别木盆的女人,她穿一身灰色布衣,头发用簪子盘起,脸上神色虽然绷着,但依然难掩眉眼间的俏丽。
她叫叶春红,刚刚20出头的年纪,两年前嫁给了郑家村的郑东旭,婚后两人恩爱甜蜜,后来郑东旭被征当兵,留下叶春红在家照顾母亲。
这一走,郑东旭便音信全无,哪怕是三个月前,郑母因病仙逝,也没有联系上他,这个人仿佛从世上消失了。
村里人都说郑旭东打仗死在了外面,可叶春红不相信,她相信郑东旭一定还活着,她一定要等他回来。
可少了郑东旭后,叶春红的生活多了不少麻烦,她的美丽在郑家村出了名,以前郑东旭还在村里时,同村的不少男人就对她心存念想,如今郑东旭外出,生死不知,更是让不少没娶媳妇的男人心头发痒。
叶春红端着洗衣盆,低着头,小心沿着台阶走到水塘边的洗衣石旁蹲下,拿出木盆里装的衣服,打了水开始洗衣。
而那些坐在祠堂门口的工人,则一面吃饭,一面津津有味地打量起她来。
“这女人的脸蛋长得就跟那说书人口里的妖精一样,郑旭东肯定是受不了这个妖精的榨取,才跑去当兵打仗的。”一个人坏笑道。
“嘿,可能还真是这样,那郑旭东身子瘦瘦弱弱,可命是真好,能娶到叶春红这样的女人睡了两年,没白来这世上一遭,我要是能睡上她一晚,减寿一年我都愿意。”又一个男人望向洗衣服的叶春红眼里冒着淫光。
“你可算了吧,这兵荒马乱的世道,你一个摸泥打土的瓦匠一年阳寿能值几个钱,人家的被窝能让你钻?”一个人不屑地呛道。
人群里传出一阵哄笑,这时,一个身穿洋装、戴一副眼镜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冷着脸说道:“你们咋还有心说笑,还不快点吃饭,吃完饭赶紧干活,耽误了工期,可别怪我扣你们工钱。”
他这一说,帮工们立刻不再闲聊,忙抓紧时间吃饭。
年轻男人见状点点头,转身望向池塘对面洗衣服的叶春红,眼里亮光一点点多了起来。
他叫郑行远,是郑家村郑氏一族族长郑泰先的独子,打小被父亲郑泰先送去外面的西式学堂读书,半个月前刚回来,就被郑泰先派来监督祠堂修缮一事。
郑行远出门求学时,叶春红还没有嫁到郑家村,因而当他回来,在小村子里一见到叶春红,也当场被惊艳到了,一番打听,清楚了叶春红的情况后,他心里也有些发痒。
他这趟要在家呆很久,原以为会很孤寂,若是能搞上叶春红这个女人,就不会再无趣了。
这时,对面的叶春红已洗好衣服,抬头望向祠堂门口,刚好和郑行远的目光对上,郑行远当即温和一笑,而叶春红则微微皱起眉头,又低下头收拾衣服。
02
叶春红洗完衣服回到家后,在院子里把衣服晾好,又开始准备明天做豆腐用的豆子。
在郑东旭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她就靠着卖豆腐度日,虽然日子过得有些清苦,但依然还有盼头。
待到忙完,夕阳已挂在山头,叶春红收拾好杂物,正要进屋去准备晚饭,这时院门突然被人敲响。
“谁啊?”叶春红大声问。
“春红嫂子,是我,郑行远。”门外传来回答。
叶春红微微皱眉问道:“天快黑了,你来有啥事?”
“嫂子,你先开门,我爹要我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了些猪肉过来。”郑行远在门外说道。
叶春红思虑片刻,还是打开门,把郑行远迎到院子里坐下。
“嫂子,这是给你带的猪肉,请你收下。”一坐好,郑行远就把肉摆到桌上,笑着说。
“谢谢你的一片心意,不过这肉你还是拿回去,我一个人吃不下这些。”叶春红婉拒道。
“嫂子你别客气,这是我爹要我带来的,东旭和我们家是同宗,关系近,理应帮助的。”郑行远说道。
叶春红想了想说道:“行,肉我收下,谢谢你走一趟,也还请你回去替我谢谢族长。”
郑行远露出笑容,又说道:“这些都是小事,嫂子你还有啥需要都可以和我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叶春红说道:“家里一切都好,不需要族长挂心。”
郑行远架了架眼镜,看着叶春红俏丽的容颜,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家里都好,那嫂子你自己呢?东旭一直没音信,你一个人辛苦持家,就不想身边有个男人安慰?”
叶春红听了,顿时拉下脸色说道:“行远,东旭还没死呢,你是族长的儿子,又是读过书的秀才,咋能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话,我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叶春红说得决然,郑行远一时怔住,脸色涨红,他这才知道,眼前看似柔弱的女人实则心性坚韧,不是个水性杨花的随便女人。
“嫂子,你别误会,我刚才是和你玩笑呢,没啥事,我先走了。”郑行远讪讪一笑,起身离开了院子。
走在回家的路上,郑行远又羞又气,把叶春红仔仔细细想了一遍,终于是知道,这个女人很传统,心里一直在坚定地等丈夫郑东旭回来。
除非确定郑东旭真的死了,否则这个女人肯定不会松动。
这样想着,郑行远只好无奈作罢,他是郑氏一族族长的儿子,面对这种情况他也不敢硬来。
接下来的日子,郑行远虽然对叶春红想入非非,可顾虑重重之下,到底没有再去沾惹这个女人。
如此过了一个月,一封突然传到村里的电报,重新让郑行远激动起来。
电报是军队发的,内容是全县为了国家统一英勇捐躯的人员名单,其中就有郑家村的郑东旭。
郑行远反复核对了人员的信息,确定是叶春红丈夫郑东旭无疑,心里对叶春红的欲念一下子烧了起来。
03
知道消息的当天傍晚,郑行远就急急忙忙地带着电报去了叶春红家里。
来到叶春红家门口,郑行远大声呼喊道:“嫂子,你在家么,我有重要事情告诉你。”
“你还来我这里做啥,有啥事你门外说。”叶春红正在做晚饭,听到是郑行远,冷冷回道。
门外的郑行远有些不悦,又说道:“是关于东旭的事,东旭有消息了。”
叶春红听得激动,忙跑出院子打开门,连声问道:“是啥消息,他现在咋样了,啥时候回来?”
郑行远看到叶春红水嫩的脸蛋和脖颈,心里痒痒的,定了定神说道:“春红,你听了要冷静,军队给县里发来电报,东旭他已经为国捐躯了。”
叶春红听完一脸的不相信。
“咋会这样,你这消息哪里来的,是不是你在骗我?”叶春红神色慌乱地问。
郑行远说道:“千真万确,这是县里来的信,你看看。”
叶春红拿过信,她认字不多,但还是认出了郑东旭三个字,眼泪立刻流了下来。
郑行远忙趁机安慰道:“嫂子,你节哀,保重身体,东旭没了,可日子还得接着过下去。”
叶春红没有说什么,她道了一声谢,便又关上门,回了屋。
坐在椅子上,叶春红也没心思再弄饭,噩耗突来,击碎了她所有的盼头,她一心只想着能相夫教子,把家给操持好,可如今,她一下子成了真正的寡妇。
第二天,族长郑泰先召集族人,在新修缮好的祠堂门口,宣布了郑东旭为国捐躯的事情,惋惜之余又大肆称赞了一番。
然而,族人们关注的,却是叶春红这个女人终于成了寡妇。
这一下,许多没娶老婆的男人都动了心思,郑行远更是马上就有了行动。
三天后的下午,郑行远又去了叶春红的家里,这一次,他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嫂子,东旭走了,你要节哀,要想想自己的日子,接下来你有啥打算?”
叶春红沉默不语,死了丈夫的女人还能有啥打算。
郑行远又提醒道:“嫂子,你还年轻,族里肯定会让你再嫁,这事由不得你,族长会出面处理的。”
叶春红微微变色,守寡的年轻妇人由夫家族人物色再嫁,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郑行远又说道:“嫂子,你别担心,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你就跟我吧,我们两先好上,等时机成熟,我就和我爹说,娶你进门。”
说着,上前一把握住叶春红的手。
“不,不行,不能这样,你快回去,让我静一静。”叶春红猛地一僵,反应过来,迅速抽出手逃开。
郑行远见状顿时不悦道:“叶春红,你可别不识抬举,这年头的寡妇还装啥烈女,老子今日就要了你,不能让你便宜了外人。”
说着,便朝叶春红猛扑过去。
叶春红大叫,郑行远威胁道:“你再叫,让左右邻居都听到了,看你以后怎么做人。”
说完,一边吻,一边又哄道:“春红,你总是要再嫁的,咋就不能和我好,我对你可是满腔的爱意,保证以后会对你好的,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叫我爹把你嫁给智障。”
叶春红身子轻颤,心里在剧烈挣扎,她一个死了丈夫的柔弱女人,在这世上无依无靠,就算自己不想再嫁,郑氏一族也会给她张罗,她没得选择,现在只能选择相信郑行远,赌上自己的全部。
“你可不要骗我。”叶春红不再反抗,认同了这个结果。
“不会,绝对不会。”郑行远信誓旦旦,满脸激动的神色,忙把眼前朝思暮想了许久的俏丽妇人抱起,往床上走去。
没过多久,房间里便浸润在春情当中。
自从享受过叶春红身体的美妙滋味后,郑行远食髓知味,后来的日子,一有机会就偷跑到叶春红那里尽情寻乐。
有美妇作伴,郑行远志得意满,期间,叶春红几次询问娶嫁的事情,也都被他以时机不到为由拒绝了。
如此过了三月,一切都风平浪静,可天有不测风云,事情很快又发生了郑行远始料未及的变化。
在他不加节制的玩乐中,叶春红怀孕了。
一个寡妇竟然怀孕了,这可怎么办?
04
听到叶春红怀孕的消息时,郑行远顿时怔住,脸色大变。
“是不是真的,这事你可不能乱说。”回过神,郑行远急忙问道。
“我那个两个月没来了,肯定是真的。”
叶春红很肯定,又问道:“行远,现在孩子都有了,你啥时候娶我进门?”
郑行远眯起眼睛看了叶春红肚子几眼,心里却有些烦躁起来,他可从没想过会发生这事。
想了想,他笑着说道:“春红,你别急,等我先回去和我爹说一下。”
叶春红急道:“他要是不答应呢?”
郑行远迟疑起来,叶春红见状更加焦急,她从被郑行远占有,到和他好上,可是赌上了全部声名。
“行远,你当初强要我时,可是说会马上娶我,对我好的。”叶春红又说道。
郑行远看她这神态,忙笑说:“别着急,又没说不娶你,你给我点时间,我马上回去和我爹说。”
说着,郑行远出了叶春红家大门,一路上,郑行远思绪飘飘,心里烦乱,不禁想到,难道自己一个读洋书的人,真要娶了叶春红这个乡野女人?
这女人身体倒是诱人,可想到以后真要在一起生活,郑行远心里就觉得烦躁。
他猛地捡起一块石头,朝身后一条冲他吼叫的大黄狗狠狠扔去,嘴里骂道:“不长眼的畜生,滚,再跟着老子,我弄死你吃火锅。”
回到家,郑行远还不打算去找父亲谈,郑泰先就已经让人把他叫去了书房。
郑行远走进书房时,看到郑泰先正在练字,他轻轻叫了一声“爹”,留着山羊胡的郑泰先抬起头看他一眼,放下了笔。
“你来了,坐吧。”郑泰先指了指椅子说道。
郑行远拘谨地坐好,问道:“爹,你叫我过来做啥?”
郑泰先看了儿子一眼,背负双手,气度沉稳地走出书桌说道:“我听说,你最近老是去叶春红那里,咋地,你也和村里其他男人一样惦记上了这个寡妇?”
郑行远一惊忙说道:“爹,你别说笑,我咋能看上她一个乡野寡妇,我去她家,只是代表爹你这个族长,关心一下族人遗孀的景况。”
“是这样就好。”
郑泰先满意点点头,又告诫道:“行远啊,寡妇门前是非多,你以后少去叶春红家,别让村里人说闲话,爹老了,以后郑氏一族的族长需要你来担起大任。”
“孩儿知道。”郑行远恭敬回道。
郑泰先又说道:“知道就好,爹准备给你找门亲事,你有啥想法?”
郑行远想到了叶春红,可只一下子就抛到了脑后,他现在已经肯定,父亲是不会答应娶叶春红进门的,这也和他的想法暗暗契合。
“孩儿都听爹的。”郑行远回道。
“那爹就帮你做主了。”
郑泰先冷峻的脸上露出笑容,又说道:“还有一事,叶春红这个寡妇,也不能再一直寡居着,得给她物色户人家看看,向四邻八乡彰显一下我们郑家村的新风气,行远啊,上次修缮祠堂的事你做得不错,在村里有了名声,这件事,爹还派你去张罗。”
郑行远听得大惊,现在叶春红肚子里可还怀着自己的孩子,这要是传开了,还咋个嫁人?
“咋了,你不愿办?爹这可是在帮你。”郑泰先见儿子犹豫,面露不悦。
郑行远回过神,冷声答道:“爹,你放心吧,这件事我铁定给办妥当了。”
打定主意,郑行远心里暗暗想了一下,眼下的情况,不仅叶春红肚里的孩子不能要,就是自己和她的事都不能让人知道,否则,他和父亲的颜面都得丢尽。
05
郑行远办事迅速,第二天,他就去药铺抓了堕胎的药前往叶春红家,借说保胎的名义煎了药,给叶春红服下。
并告诉叶春红,她马上就能成亲了,让她落了心,高兴了一阵。
接下来几日,郑行远日日如此,他在等叶春红肚里孩子流掉,然后再给叶春红找人再嫁,自己好甩了这个麻烦。
然而事与愿违,两天后,一个消息就在郑家村传得满天乱飞——族长儿子郑行远竟然带着堕胎药前往寡妇叶春红家。
这个耐人寻味的消息立刻像颗地雷在郑家村炸响,郑行远听到这个消息时,叶春红肚里的孩子还是没有流产,他一下子慌了神。
郑泰先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出了这种大事,身为族长的他也不能不出面处理,因而当天便带着大夫在大批族人的陪同下,去了叶春红家。
不由分说,叶春红被强制让大夫把脉问诊,结果出来,叶春红确实有了身孕。
这一下子,寡妇怀孕的事在郑家村疯传开了,村里人各说各话,可一个疑问却笼罩在所有人心头,到底是谁把叶春红肚子弄大了?
显然,给叶春红送堕胎药的郑行远首当其冲,不过没有证据,村里人也只能背地里说说郑泰先父子两个的闲话。
郑泰先听到这些言语,气得脸色发青,把郑行远叫到堂屋,怒问道:“你老实和我说,叶春红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不是,是我知道叶春红怀了孩子,她死不开口说出那人是谁,我才想着把她肚里的孩子流掉,好让她能顺利再嫁。”郑行远被父亲的反应吓到了,事到如今只能抵死不认,
郑泰先盯着郑行远看了许久,说道:“行远,你不要骗爹,叶春红她一个寡妇有啥必要瞒着孩子的爹是谁,她说出来,族里还可能出面撮合,又何苦做这些蠢事,你快和爹说实话,爹才能帮你,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在村里抬起头了。”
郑行远一听慌了,当场跪下说道:“爹,是我不好,色迷心窍,控制不住诱惑,被叶春红勾引进了被窝。”
“你……你个畜生,你为啥不早说?”郑泰先气急败坏地怒骂道。
“我害怕,怕爹你骂我,惩罚我。”郑行远苦着脸说道。
郑泰先抬起手要抽郑行远耳光,可又很快放下,他冷静下来想了想说道:“如今,你给叶春红送打胎药都是实情,如果认下你就是孩子的爹,那你就得背上杀子的恶名,传遍四邻八乡,事已至此,只有死不承认一条路了。”
“爹,我该咋做?”郑行远焦急问道。
郑泰先冷下脸色,想了想说道:“你别着急,我去找人帮你认下所有事情,堵住族人的口,不过叶春红这个女人不能留了。”
郑泰先神色阴狠,郑行远看得吓了一跳。
06
叶春红已经被人看住禁止出门,可她还是通过看守人的口打听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当听到郑行远给她喝的“安胎药”竟然是打胎药时,她又慌又气。
她终于知道,自己信错了郑行远的承诺,那些甜言蜜语都是为了得到她的身体才信口胡说的鬼话,郑行远这个读过洋书的人,也是个披着人皮的杂碎。
可事已至此,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又能怎么办呢?
叶春红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
郑氏一族在族长郑泰先的带领下,开始对叶春红突然怀孕一事进行调查,没多久,一个在参与修缮祠堂的帮工出来认下了孩子是他的。
叶春红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吃饭,手里吃饭的碗当场惊得掉落碎了一地。
这……这事情咋成了这个样子?
叶春红知道自己必须说出实情,可村里没有人前来过问她的想法,她只好把和郑行远的事告诉了看守的人。
消息经过看守人的口,立刻在村里掀起波涛。
当事人之一的叶春红亲口说肚子里的孩子是族长儿子郑行远的,这让许多人愤慨不已,要求公开对质。
郑泰先不敢让双方对质,他在祠堂召集郑氏一族的老人开会,商讨处理叶春红的事。
这次开会争吵得很激烈,可在郑泰先强硬的态度下,决定以叶春红私通汉子怀孕败坏风俗、又肆意抹黑族人清白扰乱族法为名,沉塘谢罪。
消息传开,郑家村一派沸腾,而叶春红听到这个处理结果时,当即惊吓交加,跌坐到了地上。
她赌上一切,把自己交给郑行远,到头来竟然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叶春红脸色一片死灰,露出绝望的苦笑,却不知道,此时一个刚到郑家村的外村人,在了解事情经过之后,立刻匆匆忙忙地骑马朝县城赶去。
叶春红行刑时间定在第二天傍晚,当天黑云蔽日,天气昏暗,傍晚时分,四个汉子把捆绑住的叶春红带到了聚集族人的祠堂门口。
郑泰先当众宣布了叶春红的罪行,说完,又对叶春红说道:“郑叶式,你可认罪?”
叶春红眼里陡然射出厉芒,大声吼道:“郑行远你个狗杂碎,我信错了你,你咋敢做不敢认,我肚里的孩子就是你的,郑泰先你们父子会不得好死,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叶春红越吼越大,郑泰先沉下脸色,下令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行刑。”
话音落下,几个汉子把叶春红塞进竹篓,又用绳子捆在木棍上,由汉子抬着往池塘走去。
这时,一道尖锐的枪声陡然在村里响起。
“住手!”
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骑马的年轻军官在一对士兵拥护下疾跑过来。
“快去救人。”年轻军官和士兵说了一句,顿时几个带枪士兵走上前,把叶春红救了下来,围观的人全都变了脸色。
年轻军官走到叶春红跟前,解开她身上的绳索,见她全是疑惑,又说道:“我叫李达,是东旭的同袍兄弟,他为了救我中弹死了,临死前,他要我一定要来看看你和他母亲,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事实如何,我今天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说完,李达又朝四周的人大声说道:“众位乡民,叶春红的事,疑点繁多,既然被我撞上,那就要给所有人一个真相。”
语毕,李达走到郑泰先和郑行远父子跟前,看向郑行远杀气腾腾地说道:“郑行远,我问你,叶春红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郑行远慌了神色,却还是故作镇定说道:“军官大人,这事已经查实了,孩子是那个帮工的。”
“很好,是帮工的是吧。”
李达冷笑,又朝属下吩咐道:“去把帮工抓来,当面对质。”
没过多久,帮工就抓了过来,李达又问道:“叶春红肚里的孩子是谁的,你要是敢说假话,我一枪蹦了你。”
鼻青脸肿的帮工吓得跪倒在地,忙说道:“我说,我说,我全说实话,叶春红肚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是郑泰先派人找到我,说只要我认下事情,不但给我20块大洋,而且还会把叶春红许给我做媳妇,我才会答应这事的,兵老爷,你可千万别杀我啊,我上有老……”
帮工还在不停磕头求饶,他的话却让四周所有人一阵哗然,郑泰先和郑行远也全都变了脸色。
李达问向郑行远:“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狡辩,我当场一枪蹦了你。”
郑行远吓得一阵哆嗦,忙道:“军官大人,我说实话,她肚里的孩子是我的。”
他这一承认,人群又响起一阵剧烈的骚动,而叶春红则是长舒一口气,落下眼泪。
“既然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要弄堕胎药给她,又为什么要颠倒黑白,逼害这个女人?”李达听了,又怒声喝问。
郑泰先和郑行远都说不上话,李达又说道:“他娘的两个狗杂碎,竟敢妄图愚弄乡里,欺压残害无辜百姓,视国家法纪于无物,老子最恨你们这种人,来人,把这两个杂碎抓起来,带去县里问罪。”
几个士兵把两人捆了起来,李达还是气不过,又说道:“人先别带走,先把郑行远当众打30大棍再说。”
士兵按令照做,用来捆绑竹篓的大棍子打下去,棍棍到肉,打得郑行远哀嚎大叫不止。
李达走到叶春红跟前说道:“东旭叫我哥,我就称呼你一声弟妹,弟妹,坏人已经被抓,你要不要和我去县里,我给你安排事做。”
叶春红摇摇头,婉拒了,她哪也不想去。
李达也不勉强,又朝所有人警告道:“春红姑娘是我兄弟的媳妇,以后谁要再敢对她使坏,当心我枪子不长眼睛。”
说完,李达还是带着郑泰先和郑行远父子走了,有了他的警告,以后郑家村也没人再敢找叶春红的麻烦,她终于呼吸到了一丝自由的空气。
沉塘事件七天后,她流掉了肚里的孩子,又重新坚强地开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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