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今年67岁,头发比较稀疏,已经花白,年龄大后肚子有些微微发福。他年轻时喜欢抽烟、喝酒,在村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一个人。
我的父亲当过兵,是村里少有的几名党员之一。原来家里整面相框都是父亲当兵时的照片,骑马、跨抢很是威风。每年到春节的时候,我们家都会收到一张送给退伍军人的年画。小的时候每次收到年画我和弟弟都会兴奋好长时间,打心眼里感觉非常自豪。
我从小就特别怕我的父亲,他话很少,从来不笑,我头脑里也没什么小时候和父亲在一起的记忆。母亲曾经告诉我:在我刚刚会走路的时候,父亲就给我立规矩,让我在墙根站着,没有他的命令不许动。我想应该是按照训练新兵的方式来训练我吧,我也非常听话,只有父亲发话我才敢动——母亲是叫不走我的。估计对父亲的惧怕应该就是在那个时期形成的吧。
小时候我的印象里父亲从来没夸过我,所以我一直认为他喜欢弟弟多一些。我比较懂事,很小就开始帮家里干家务活了,做饭、打扫卫生、喂猪喂鸡等等。等大一点儿,也就是差不多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曾整个暑假只有我一个人去地里干农活……。还记得有一次我正在屋里写作业,外面天就要下雨了,父亲一回到家就呵斥正在玩耍的弟弟,嫌他不懂事不知道收拾东西,我听到后迅速跑出去帮忙。再后来父亲逢人便会说:闺女怎么怎么懂事,知道帮大人干活等等。听到这些话,我心里美滋滋的!(直到现在,父亲聊起来还一直认为我能如此懂事、有出息,都是他在我小时候立规矩的结果。)
在村里还是集体所有制时,我父亲是4队队长;后来土地个人承包后,父亲在村果园里当一把手;再后来果园也分给村民了,父亲就在表哥的厂里上班,依然是在厂里管事。父亲总是自豪的说,他这一辈子很知足,虽然没当过什么大官,但一直都做着管人的工作,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父亲爱喝酒,在全村是出了名的。因此村里不管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都会喊他去应酬,父亲也是来着不拒。等到喝别人的酒多了,自然是要回请的,所以我们家的酒场也非常多。母亲特别不喜欢他喝酒,父亲说他这是在积攒人缘。做人,就要勤走动,常来往,越来往越亲;若不来往,亲人也会变成陌生人。事实证明我父亲是对的,后来从我结婚时和弟弟结婚时的热闹场面得到了印证。
有一件事,让我对父亲的认识发生了改变。那是一年冬天(大约是我上中专后的第一年放寒假),父亲又约了很多人在家里喝酒。我与母亲在厨房忙碌着,因为天冷,大家都在有暖气的屋子里,烧暖气的炉子就在厨房里。我们换了一块煤球,开始包饺子,就在那时我中了煤气。等我醒来的时候,躺在院子里,我的周围都是人。大旦(我们村的医生)也在,他对父亲说:“醒了!醒了就没事了!”所有人都说,我的父亲当时有多么担心我,把倒在地上的我从厨房抱出来后,马上就去找大夫了,一边跑,一边哭,一边说“闺女千万不能有事呀!”。自那以后,我也觉得父亲是爱我的,甚至超过了弟弟,只是他的爱比较深沉,不轻易表露出来罢了。从那以后,父亲变得也爱与我聊天了,我也觉得更能理解父亲了。
等到我中专毕业,一个人留在石家庄工作。每次回家我都是将自行车放到长途汽车上,待到达县城后再骑一个小时自行车回家(那时公交车还不方便)。父亲每次看到我骑车回家都会心疼的感慨“是不是又没钱了?”我说:“有。骑车方便不用等。”父亲说要来石家庄看我过的怎么样,我没答应(那时我租房,不愿他们看到我居无定所的样子)。没想到我的拒绝害他担心了很多年(担心我没有固定的住所,如果哪天电话联系不上了,想找我都找不到)。
等到我后买了房子,赶忙把父母亲接过来,好让他们也替我高兴高兴。父亲早早把地里的活忙完,和母亲一起来了一趟,却只住了两天就回去了。他说:我这里烧的暖气太热,住楼房不方便,住不惯。其实我知道父亲就为看看我在哪住,过的好不好,亲自看一看放心了便回去了。老家也有暖气,但每次都是等我元旦回家时才肯烧。弟弟说父亲对我太偏心,如果我不回去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上暖气。父亲对我的爱越来越明显了!
知道父亲喜欢喝酒,每年春节回家我都会带箱好酒。可前两年父亲查出高血压,不敢再喝了。以至于我再回家都不知道要带些什么了。前段时间父亲来我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去医院好好检查了一边遍身体。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抓些药回家养养就好了。那天,父亲回家时脸上的笑容是满足的。
我的父亲,希望您健康长寿,幸福快乐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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