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屯有个庄仁义,此人胆大如卵,在他的思想意识中没有害怕一说。这人无论在墓地,还是乱坟岗他都敢躺下睡一晚,啥事没有。
不过他也不是没遇到过蹊跷事,但他就是不害怕,结果那些邪魔歪道反倒躲着他,不敢靠近他。据说有一天晚上庄仁义走亲戚回来晚了,他为了尽快赶回家里便选择了谁也不敢经过的乱坟岗小路。因为他喝了点酒,头脑不清醒,再加他本来就大胆,所以什么也不顾便大踏步走向乱坟岗。谁知越过了乱坟岗没多远,背后突然袭来一股寒气,凛冽入骨。庄仁义打了个寒颤,他回头向身后看了看,结果看见一个高大身影站在背后。那怪影像人不是人,个头足有三米高,头大如油篓,没鼻子,也没有眼。此时的庄仁义尽管叫做庄大胆,当看到这一幕还是吓得一哆嗦。他闭了闭眼,稳定了一下心神,然后转身迎着高大白影走去,他要看看这怪物是啥玩意。说来也怪,那白影看到庄仁义向自己走来竟然连连后退,并且后退的速度飞快。一股旋风刮来,那白影竟然飘飞起来,一下飘到树枝上晃晃悠悠不走了。
此刻东方月亮爬过树梢,大地上的景物已是依稀可辨。庄仁义的二愣子劲上来了,他没有选择离开现场,而是朝着大树走去。他来到大树下定睛一看,原来那白影子竟然是一条飘飞的塑料薄膜。
庄仁义嘟囔了一句:“他妈的,虚惊一场,这回要换做小胆人非得吓尿不可。”
庄仁义是真大胆,绝不是浪得虚名。因此生产队在偏僻处种的瓜果梨桃或者是蔬菜什么的都要派他前去守夜,以防被人偷窃。
有一年生产队又在村南高岗处种了五亩南瓜,位置就在邻村岳家老林附近。岳家老林是有几百年历史的老墓地,其间时不时发生一些蹊跷事,一般人一到天黑就很少来这里活动。尽管这样,庄仁义为了看护好南瓜还是决定在地头上搭建一口窝棚,吃喝住就在窝棚里,省得来回走。
这天天黑了,路上早已没有了行人,在地里劳作的人们也已收工回家。庄仁义也收拾好工具回到了窝棚里开始生火做饭。他今天干的活太多,身体感觉有些劳累,吃饭时便喝了两杯小酒,目的是睡觉好踏实。可他睡到半夜,感觉口渴便醒了。他坐起身准备拿茶碗倒水喝,忽然听到岳家林方向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那哭声时断时续,甚是凄惨。庄仁义心想,这大半夜里哪来的女人的哭声?他家男人呢?好没心肠,自己女人大半夜跑出来也不寻找,真是混蛋。可转念又一想,也许是夫妻吵架,女人挨了打赌气跑出来发泄委屈。也不对,即使受了委屈也不可能大半夜跑到墓地上哭诉呀?其中定有蹊跷。庄仁义想到这里酒也醒了,便一骨碌跳下床来走到窝棚外仔细倾听。奇怪得很,那哭声竟然停了,再也没有动静,树林里只剩下几只猫头鹰在啼叫。
庄仁义摇摇头转身回到窝棚里,他喝了两碗水后继续上床睡觉。
第二天,还是那个时间,还在那个方位庄仁义又隐隐约约听到了女人的哭声。他坐起来仔细辨听声音,这回搞明白了,那哭声就是从岳家林里传过来的。庄仁义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岳家林刚埋了一座新坟,据说死者是一位中年妇女。庄仁义披衣下床,悄悄走向林地。他来到林地附近向哭声望去,只见一位披头散发的白衣女人正坐在新筑的坟墓前“嘤嘤”哭泣。
庄仁义一开始是躲在一棵大树后,那女人并没有注意有人过来,仍在哭泣。庄仁义轻手轻脚走到女人身后,然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白衣女人一听身后有人,立马停止哭泣起身就跑。
庄仁义在女子背后说:“妹子,不要跑,我没有恶意。我过来是因为这几天时常听到你的哭声,知道你有冤情,要么受了莫大委屈,要么是还有未了心愿。今天我来这里问你哭诉的缘由是想助你一臂之力。”
女子听到庄仁义的一番话放慢了脚步,不过并没有回头,只见她犹豫了一阵后还是继续向前走,一眨眼便没有了踪影。
庄仁义没有听到女子的回话也折转身回到窝棚里睡觉。
白衣女由于庄仁义的一番打搅一连两天都没有再出现。到了第三天,时辰还未到半夜林地里又传来了女子的哭声。此刻庄仁义还没有上炕睡觉,他听到女子的哭声比以前提早了许多,感觉事情发生了转机。他想,或许女子想明白了,知道自己没有恶意,想把自己的委屈说出来求得帮助。
庄仁义想到这里便穿好衣服快步走向岳家林。他看到了白衣女,便来到她身后五六米处停下了脚步。
白衣女子听到身后来人了便停止了哭声站了起来,她背对着庄仁义说:“大哥,自从前天晚上遇到你我已经两天没有现身,我是在考虑你说的话是真是假。今天我想明白了,感觉你不是坏人,你是真心想帮助我。我实话告诉你,大哥。我不是阳间人,是阴间一具冤魂。我死去多日了,我有天大的冤屈无处申诉。尽管我已经离开了阳间,可怨气一直咽不下,我还要报仇。可惜我家小门小户,没权势,没地位,报仇无门。”
庄仁义说:“小妹,你就慢慢把你家遭遇的不公和天大冤屈告诉我吧,或许我能帮你。”
白衣女子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委屈地长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大哥,我是前村徐佳的媳妇,只因家中贫寒丈夫常年出外打工,公公早逝,家中只剩下我和婆婆还有两个不成器的孩子。坡里坡外都是我一个人照管,日子十分艰难。”女子说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村有一个无赖,姓陈,他仗着哥哥是政府高官,在乡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尤其看到谁家媳妇长得漂亮他更是想尽千方百计也要霸占欺侮。这狗杂种对我也是早就垂涎欲滴,时不时地厚着脸皮跑到我家假惺惺地帮我劈柴挑水。我呢,是多次拒绝,甚至对他出言不逊。可他仍然死皮赖脸来我家,还常常对我动手动脚。一天我忍无可忍,出口骂了他。我家尽管是小门小户,丈夫又老实,可我的性子刚烈,坚决不吃他这一套,不受这个窝囊气。这杂种看着用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一天他趁着婆婆带着两个孩子出去串门他便强行侮辱我。我大喊救命。这杂种怕我喊来了人,毁了他家的名声,便一手捂着我的嘴,一手掐着我的喉咙把我按倒在地。可怜我一个弱女子那是这强盗的对手,不一会儿连吓加折磨我竟然断了气,命染黄泉。”女子说完“嘤嘤”哭泣起来。
庄仁义听后恨得咬牙切齿,他又问女子:“以后的事情怎么样你还知道吗?比如你的婆婆回家看到你被害是什么反应?还有你的丈夫,他听说你的遭遇又是怎么做的?”
女子说:“我知道,我的肉体尽管死了,可我的灵魂还留在家里没走。因为我有大仇未报,还有两个年龄尚小的孩子需要照顾,我哪能离开家呀?我的婆婆见我被害哭得死去活来,两个幼小的孩子哭得更是悲惨。邻居们闻讯赶来了,他们劝住婆婆,然后告诉她抓紧去官府报案。我婆婆照着做了,官府也很快来人调查事情真相。他们查验了现场,也走访了一些邻居,最后确定作案人就是陈家无赖。可鉴于陈无赖的哥哥是大市法院的院长,他的舅舅又是本县的县长,案子便被搁置下来,最后竟然不了了之。我丈夫忍无可忍,觉得既然官府不主持公道,那就自己想法报仇。一天他拿了一口铡刀要去陈家拼命。邻居们见状赶紧劝住了他,劝他不要莽撞,说这样做搞不好大仇报不了还会吃更大的亏。原因是出事的档口没有人亲眼看到陈家无赖杀人,这是一;二是就凭你的本事也杀不了陈无赖,搞不好还落个故意杀人,自己反要蹲监坐牢。”
丈夫被人劝住,他两眼通红,哽咽着泪如泉涌。
人们对丈夫说:“当今社会,平头百姓如何斗得了有权有势的当官人家,死了人就死了吧,自认倒霉,自认无能,强吞下这口恶气,不然的话家里还会死更多的人。不然你上哪里说理去?上哪里去讨公道?要想着家里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需要照顾,一旦走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两个孩子怎么活?”
庄仁义听后牙咬得“咯嘣嘣”的响,他握紧拳头问白衣女子:“小妹,你打算怎么办?你是阴间鬼,你有凡人掌控不了的威力,你说出个办法我来帮你。”
白衣女子说:“我想好了,阳间人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作为阴间鬼有办法解决。从今天开始,我每天半夜时分就到无赖家门口哭泣,吓死他家人。可是,他家有两条恶犬,我害怕。两条恶犬听到哭声会拼命狂叫的,我根本靠不近他家院门。”
庄仁义听后说:“这好办,你要觉得这个方法有效,我可以帮你除掉恶犬。我明天就去集市上买块肉来,喂上毒药,然后瞅准时机抛给恶犬。狗见不了肉,看见有肉肯定抢着吃。等我把狗毒死后,你就天天去他家大门前啼哭,找到机会儿就跟在陈无赖身后哭。这样陈家杂种肯定害怕。因为他做过多起伤天害理的事,心中有鬼,时间长了他肯定会吓出病来,这样他的死期就会不远。”
“行吧!这个办法可行!”白衣女子说,“那就多谢大哥帮忙,大仇得报后我会报答你,定然帮助你家兴旺发达。”
两人商议妥当后东方也开始泛白,白衣女子告辞,庄仁义回窝棚睡觉。第二天庄仁义真得买来了一块猪肉,然后沁透毒药,夜里便找到机会把毒肉抛给了恶犬,时间不长两条恶狗双双毙命。白衣女子知道了结果,到了晚上半夜时分陈家大门外就传来女人的哭声,那哭声格外阴森恐怖。陈无赖一家人听得清清楚楚,大人吓得浑身筛糠,小孩吓得脸色蜡黄。就这样一连三天大门外不断传来瘆人的哭声,第四天陈无赖的两个孩子就发起了高烧,胡话连篇。陈无赖也好像丢了头魂,不知做啥好,一天晚上由于害怕到了极点心情极度紧张急火攻心便一命呜呼了。
白衣怨妇大仇得报,从此陈家大门前的哭声也戛然而止。岳家老林里再也没有了白衣女子的身影,哭声也从此断绝,一切全都回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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