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新澳大利亚
这场巨大的生存危机使得,新澳大利亚的建立似乎就像是命运的召唤,曾经沦落为罪犯们为首建立的殖民地的新南威尔士现在是新联合国的总部。面对从来没有共同生存的全世界的各种族和各个国家,即便是联合国也不能解决新澳大利亚的动乱,每个国家都以其实力为基础选定了自己的领土,可被挤压的生存空间使得有一半以上人的为流动人口,他们口中说着不同的语言,以他人眼中的各种奇形异态出现在大街上,三色人种以及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冲突不断地发生在岛屿的每个角落。
即便人类混杂地生存在同一片狭小空间里,各政府还是想出了几点策略来为人类的生存寻求最后的生机。首先,在撤离向澳大利亚时,放火将蔓延在整个世界的红色蒲公英烧掉,阻止核污染物在大陆的不断累积;其次,这可以算作一次大型的切尔诺贝利事件,由于缺乏机器智能的帮助,那时的人类只能以人海战术去对抗核污染,而这个新的时代人类自信于已经将机器与智能结合的产物,将仿生机器人批量生产用于清理工作;还有,将每个国家的植物和动物物种小规模的引入澳大利亚,保留下能够供恢复的生态环境;最后,作为最后的手段,将全部力量投入到核聚变研究,制造可承载人类的飞向新世界的星际航行飞船,这本是一个最有希望的计划,可平民纷纷惧怕于核所带来的恐怖杀伤力,拒绝将与核相关的一切带入人类最后的一片净土,政府舆论纷纷导向说他们都成了那个将危机带给人类世界的拥护者,可民众生存的强烈欲望和对科技的不信任只能使其一拖再拖,各国政府只能私下进行研究。
韩左颜和孙老师一起同王政军带领的小队安全到达澳大利亚,一路上几个士兵总是在底下嘀咕,韩左颜是罪人的女儿,都是她那穷凶极恶的父亲将整个世界拖入了这趟黑暗。孙老师一直护着她,王政军有时会向着他们,有时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到达澳大利亚的三天后,他们被分配到了昆士兰州,这基本上是默许的中国人生存的领土,军用飞机被上交了国家,没有全面覆盖的电粒子和智能系统使得飞行汽车不再可能,留给他们的只剩几辆普通的吉普车。汽车在宽阔的原野上奔驰着,奇怪的是一路奔来并没有其他车辆的影子,天空中飞过成群的飞鸟,陆地上栖息的袋鼠和考拉,也许这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动物的天堂了吧。
不断向前进,他们看到前面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汽车,原来所有人的都被堵在了外面。由于他们来到的比较晚,并不了解情况,所以他们就问附近的人,他们说,政府在州界划出警戒线,只允许有身份证明的中国人和少部分难民入内。王政军让他们几个在原地等着,他想试图尝试询问军人可否优先进入。
韩左颜和孙老师依靠在车旁休息,几个士兵斜着眼睛瞧他们,嘴角上扬止不住的冷笑。王政军回来,脸上满头大汗,无奈的摇摇头。他们等待着车辆一点点地向前挪动,后面的车辆也紧紧的黏上来,丝毫不浪费一丝缝隙。
忽然,有个士兵忍不住,他拿起一块石头,狠狠地朝韩左颜扔过去,愤怒地说:“这是你爸爸酿造的罪孽,害死了那么多人,他还竟然被押到了澳大利亚来受牢狱之灾,怎么不让那个人死在那狗娘养的核辐射中,凭什么让我的妈妈一个人孤独地死在痛苦里!”
韩左颜脸上被砸出一片血污,她两眼无神并没有说话,对她来说这几天的一切情况都出乎意料,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任由一切的风浪把自己推向前方。
他跑过来想要踢韩左颜的脸,孙老师抢过身去替她挡住,自己忍受着疼痛蹲下。士兵停下了脚,看着韩左颜对孙老师说:“这样的一个恶魔之女,你还护着她,你还等着她拯救世界吗?”
王政军在看到他狠狠地踢到孙老师的背上时,一个健步跑过去,攥紧拳头给了他一拳。
“欺负女人算什么,他们有错吗,你找对人再打。还有,你违反军纪,等到了地,有的你受。”
他毫不畏惧地向前一拳打在王政军的腹部,王政军捂着肚子躺在地上,他冷笑道:“什么军纪,这一样的一个世界还分什么你上我下的,天天仗着那手里的那点权压我们。”他转身面向其他士兵,振臂呼道:“兄弟们,你们不是也厌烦了吗?这地狱般世界的唯一好处大概就是,能威胁到人的只有死亡,管你是什么军官司令总统,管你是什么有钱人还是穷人的,都没用!”
几个士兵此时仿佛也想将积蓄已久的不满发泄出来,他们对着地上的王政军拳打脚踢,最后把军帽军服一扔,开着其中的两辆车,把后面的车全部撞走,去往了反方向,留下他们三个人在原地慢慢等待着。
王政军爬在地上好半天才起来,他苦笑着对她们说:“哈,我这个长官当的真窝囊。你们没事吗?”
孙老师仍旧捂着肚子说:“没事,忍一会就好了,谢谢你维护我们。”
王政军叹声说:“为了lady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唉,这样的乱世啊,又该如何呢?对了,小姑娘。”他看向韩左颜继续说:“你的身份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刚才那几个手下胡闹已经让附近的人知道你的身份了,你一定得当心。”
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孙老师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温柔地说道:“不是你的错,不用你来承担的。”
夜晚降临,她抬头看着星空,以前觉得它是一片遥远的圣土,那么美丽迷人,现在却觉得它像是一个大黑洞,把一切美好都吸进去,留下令人恐怖的黑暗。想到这里,她想起了在北京的望舒台遇见的那个男孩,他那时也是这样想的吧,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呢?
他们进入昆士兰州已经是两天之后,又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他们到达了澳大利亚的海滨城市罗克汉普顿,这里距离黄金海岸有着几百公里,并且曾经有沿海的观光列车让你欣赏海滨风光,往东是著名的大堡礁和摩羯海岸,往西便又是一番不一样的内陆风景。可这末日的景状使得没有人再有兴致去欣赏风景,空荡荡的海边,无人欣赏的夕阳红落在地平线上。
沿途走来他们发现,除了州首府(今为中国首府)和几个大的城市中心建立了百层大楼外,其他很多城市还是别墅型和普通型民居,这大概也与澳大利亚一直像加拿大那样地广人稀有关。 可这样的基建却十分不利于这样的大规模移民,很多地方都搭起了临时帐篷,在城市郊区,甚至海边山上。他们本以为能够找到地方住,最后也只好在市郊搭帐篷临时居住。
他们刚安定下来,王政军接到上级命令要赶到军部配合实行机器人清除计划,具体计划的细节王政军并没有被透露,只是说命令他火速赶到。他只好让两个人互相照顾好自己,一个人赶忙奔去军部。
几天之后,她们两个人所待的这个市郊逐渐有越来越多的人在这里驻扎帐篷,从天上望去则像一个个白点点缀在绿色的草地上,密密麻麻。周围的人,大部分都是中国人,可偶尔能听到一些不同的语言。韩左颜在外面闲逛时,发现是一些非洲黑人和白人,他们尽量驻扎的远离彼此,可有限的空间还是让他们不得不挨的很近。
果然,几天后两边的人吵了起来,他们吵架的声音划破了黎明,把每个人从朦胧中吵醒。越来越多的人来围观他们,韩左颜和孙老师也加入了他们之列,事情的起因是一个黑人误拿了一个白人的正准备要用的帐篷支架。白人骂他是小偷是下贱的人,没有权利待在这里,让他滚回分配好的沙漠地带。那个黑人和他的朋友气不过和他们大打出手,嘴里也用不那么标准的英语破口大骂着他们是自视清高喊着人人平等的小人。几个其他的白人也纷纷加入这场种族之争,顿时场面乱作一团。纠缠了许久之后,管理这片地区的警察将几个人带走了。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开,韩左颜看到人群中好像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又扫视了人群几眼,也许是自己看错了吧。她和孙老师转身向帐篷走去,孙老师就刚才的事向她感叹说道:“如今这样境况的世界,还是有那么多不公平存在啊!我听说非洲南美洲国家大部分只能去往西中部的多沙漠地带,而我们和美国欧洲等国家占据着东部环境优良的地方。”
韩左颜刚要说话,感觉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她转过头去看到一个清瘦的男生看着他,有一瞬间她以为他是那个在望舒台遇见的男生,而后才发现不是。
他穿着简朴的衣服,脸上除了有些灰尘却看着干干净净的,他看着韩左颜问道:“打扰了,请问,你是韩左颜吗?”
她忽然疑惑他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自己从未见过他啊。她又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孙老师惊讶地说道:“你是骨头吗?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你啊!你也认识韩左颜吗?
骨头转头看到孙老师也是十分惊讶道:“孙老师,你也在这里啊。”他又看向韩左颜说:“韩小姐,我……我是和江辰在望舒台见过你的。我想告诉你,江辰他,去了太空,也许……不能再回来了。我随父母和江辰的父母来到澳大利亚安顿好之后就一直想找到你告诉这个消息,也是算帮我这个兄弟的最后一个忙吧。”
韩左颜并没有弄懂他说的什么意思,孙老师也是一脸疑惑。骨头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了她们听。 孙老师听完惋惜道:“这也是这个孩子的一种选择吧,想想现在这般挤在澳大利亚这块小领土勉强活着,即便他有机会也不会希望来吧。”
韩左颜觉得心里有些伤感说道:“希望他在那边能好好的。”
骨头忽然撅起嘴角笑了起来:“说起来,他也许是喜欢你吧,你是他那么向往美妙的星空的一个动力哦。”
韩左颜听到此忽然有些脸红,淡淡地说:“是吗……”
王政军刚到达军部后,军部所有上层人员就已经开始召开会议商讨机器人清除核污染的计划可行性。经过几个小时的讨论和国际会议的商讨,他们确认要投出大量的机器人把所有的核反应堆关死防止核污染物的蔓延并且再次排查试图全部清除红蒲公英。
任务被下派下来,王政军又领着一群从未谋面的小队进行机器人的后台管理工作。在未经人手前,所有生产运输带上都有工业机器人在高效的运送和组装,组装好之后所有清除机器人被运送到科技部,他们负责输入指令然后派往各片大陆执行任务,王政军的小队则是实时监控管理各个机器人的状况,如若出现状况则后台关闭。
每个机器人都连接到后台传回图像,他们就一连几日盯着透明屏幕后觉得无聊,只是看着机器人搬运爆炸散落的残片,看着他们搜寻红色蒲公英的身影,然后又看着他们建造防卫核泄漏的安全壳,后来大部分时候他们只是坐在那里发呆想着一些别的事情。
王政军慢慢的也无法再忍受这项任务中的枯燥,天天对着机器人工作投过来的画面。他跑到外面抽了根烟,吐着几个烟泡泡,忽然想起自己不是曾经捡了一个机器人的芯片吗?不如拿来插上试一下。
他把抽了一半的烟掐掉,进到屋中让坐在椅子上的人去休息,他楞了一下挠着头茫然地说道:“谢…谢谢您!”,然后溜了出去。王政军看着上面整个控制面板插的满满的芯片,他把其中一个芯片拔了下来,换上自己手中这个。
他看到那个原先在进行清理工作的画面熄灭了,几秒后又亮了起来,那个画面中显示的事一个房子,他按了下屏幕中的接受声音按钮,听到两个不同的声音响出:“欢迎回家,我是您的贴心助手戴娜(欢迎回家,我是小艾)。”
他楞了好长时间,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两个声音,而且这个房间明显不是韩左颜的房间啊。
然后他听到只有活泼地声音说:“已更新您的条目。送给韩左颜小姐的红色蒲公英还未送达。是否选择继续送出。”
另一个声音说:“继续送出。我是小艾,要为主人把这个东西送到。”
活波的声音继续说:“好的。戴娜已经定位到运送点,运送点更新到上海失去了联系。接受者在……(检索中)澳大利亚的罗克汉普顿。”
另一个声音继续说:“已接受并共享地址,我会寻找到附近的机器人身体将它送给主人。请说明寄送人。”
“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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