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高手

高手

1

秋。

寂寥，

数树深红出浅黄。

2

老高是司家镇第一高手。

一旦有人在镇子上找茬，都是老高解决。似乎这世上没有老高解决不了的问题。也因此，司家镇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尊敬他。

老高是外来人，他并不是司家镇土生土长的人。算一算，老高在司家镇定居下来也有十多年了。那一年，老高带着他七岁的女儿来到了司家镇，从那以后，他就留下了。因为他喜欢这儿，喜欢这儿人们的淳朴和善良。十几年过去了，老高熟悉了这儿的一草一木。他想永远待在司家镇。

老高瘦瘦高高的。在镇子上转悠，很容易就被认出来了。这不酒馆里的酒保一眼就认出了慢慢走过来的老高，他朗声说：

“老高，进来喝两口。”

老高也不客气地说：“正有此打算。”

老高在一张桌前坐下，坐在他旁边桌的那个穿着黑衣带着斗笠的人，默默地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3

有官兵走进了这个酒馆。

酒馆里坐满了人。但还是有人让了张桌给官兵。民不与官斗，见官能躲就躲。这是司家镇里每一个人的想法。

酒保很快地将那张让出来的桌收拾干净，他注意着四个官兵的神色，官兵们坐了上去。酒保暗自庆幸，还好这四个官兵没有嫌弃这张之前有人坐过的桌。

四个官兵把刀往桌上一放，其中一个官兵很生气地说：

“真他娘的晦气，追了那逃犯几天几夜，竟然把他给追丢了。”

“只怕我们回去不好交代呀！”

“又不是我们的错，大人都被逃犯给……”

那官兵知道自己在说一件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他四处望了望，接着才做出一个杀的姿势。

“话虽如此，可新来的大人会怎么想？到时候怪罪下来，怪的还是咱们。”

正说着，酒保已经给他们上好了酒菜。

穿黑衣戴斗笠的那人注视着官兵的一举一动，老高喝得有几分醉了，酒保继续招呼着来客。来来往往的客人们看上去每个都很普通。

有个官兵注意到了穿黑衣戴斗笠的那个人，这个官兵的心中略略怀疑，于是他指着穿黑衣戴斗笠的那人说：“那个人，把头上的斗笠取下来。”

四个官兵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穿黑衣戴斗笠的那人身上，四个官兵甚至还握住了刀。

穿黑衣戴斗笠的那人笑着将斗笠取了下来，官兵看见了他的脸，这才放下心来，松开握刀的手，说着来来喝酒的话语。

秋风吹着，凉凉的。

官兵喝着酒，似乎忘记了烦恼。

或许是醉了，四个官兵就这样倒在了桌上。

穿黑衣戴斗笠的那人起身了，他将酒钱放在桌上，走了。

老高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他的脚步有些不稳，看上去他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可他就是不倒。

老高迷糊地回了家，他的女儿高思泮匆忙地扶着他。高思泮不高兴地说：“又喝醉了，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喝那么多的酒，对你的身体不好。”

“好好！以后不喝了，不喝了！”老高嘴里念叨着，眼睛早早地闭上了，不知他是说的梦话，还是真的在应和。

4

官兵死了。

谁杀的？

不知道。

官府介入调查了，酒馆被封了，而酒馆的人全都被抓进了牢狱。

人们开始纷纷议论。

5

“老高，老高。”司换不断地敲击着老高的院门。

“怎么了？”老高刚刚睡醒，便忙着去开门。

“出事了。”

老高不知发生了什么，张口就说：“有我老高在，什么事都不是事。”

“司前的酒馆被封了，人也被抓了。”

“怎么回事？”

“中午在酒馆喝酒的那四个官兵，不知怎的就死了。”

“死了？好端端的怎么死了呢？”

“不知道啊！”

“走，去看看。”

高思泮见老高出门，追过去问：“爹，你去哪？”

“酒馆出事了，我看看去。”

“你小心。”

“不会有事的。”

6

老高到酒馆的时候，酒馆面前围满了人。有的是在看热闹，有的是在想酒馆被封了以后去哪儿喝酒。任谁都知道司前是不可能杀害官兵的。可是在官的面前，他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哪敢说话。都忙着撇清关系，哪敢惹火上身？

倒是有几个因为自家的孩子在司前的酒馆做工，出来说了几句话，就被官兵以同伙的罪名给抓走了。见到这种情况，哪还有人敢为司前谋不平？

“让让！老高来了。”司换招呼在在前面挡道的人让开。

听到老高来了，挡住酒馆的人开始让开了一条道路。

“老高，帮忙救救我家孩子。”

“老高，救救我丈夫。”

“老高，救救我夫人，她被官兵给抓走了。”

……

这些人是被官兵抓走的人的亲属，看到老高来了，他们着急地哀求说。

“好。”老高一口答应。

老高问：“官兵走了多久了？”

有个叫司柒的回答说：“刚走不久。”

老高低声对旁边的瘦子司快说了句话，接着司快就跑了出去。

做完这些，老高又问：“中午那四个官兵进酒馆那会儿酒馆里都有些什么人？”

司柒说：“老高你不是在酒馆吗？怎么问起别人来了？”

“当时喝酒去了，没注意。”

司柒会回忆着说：“倒是有一个外地人，他穿着黑衣服，带着斗笠，看不清脸。”

司换接着说：“对，我也记得，当时那四个官兵还叫他取下斗笠呢。”

又有司玖说：“会不会就是那个戴斗笠的人干的？”

老高叹气说：“就算是他干的，过了这么久了，只怕他早就跑出了镇子。”

年龄较小的司末说：“万一他还在呢？”

司换回答说：“杀害官兵可不是小罪啊！他不跑难道等死？”

“这酒馆怎么被封了？”穿黑衣戴斗笠的那个人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问了一个大家都知道的问题。

司末说：“他真的还在。”

司换答：“他是在等死。”

看到他的出现，所有人都离他远了点，因为他的身上很有可能沾有四条人命。连官都敢杀，他是个危险人物。

老高直截了当地问：“是你杀了那四个官兵？”

“我像是不要命的那种人吗？”

“你这是间接的承认了吗？”

穿黑衣戴斗笠的戴笠哲说：“此处已然无酒，看来我得走了。”

司柒壮大了胆子说：“走？你杀了人还想走哪儿去？”

“哦！”戴笠哲人拉长了语调，然后他将目光移到了司柒身上。

戴笠哲的眼神让司柒打了个寒颤，而一旁看着的老高则说：“好冷的眼神。”

戴笠哲这时候又看向了老高说：“你想跟我过招？”

“不想，可是你真的走不了了。”因为老高看见司快回来了。

戴笠哲当老高是在说笑，没有理会老高。

可谁知官兵来了。

官兵竟去而复返。

谁都没有料到的情况。

只听领头的官兵说：“拿下。”

7

戴笠哲被抓了。

酒馆的人被放了回来。

镇子上的人将老高吹上了天。

老高在家看着这黑了很久的夜空，没有丝毫倦意。

原来是秋风萧瑟，

夜里来霜、又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