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见到你，
枯叶犹存，
迎着严寒，小鸟在歌唱
你看见黄昏，落日褪去
一点一点，被黑夜带走
死亡是另一个自我，深埋谷底
这你会懂
你的爱会更坚强、更深刻
却遗忘许久”
我每次看这首诗，那句“死亡是另一个自我，深埋谷底”，内心都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悲伤。
我一直想写关于老年人生活的文章，久未成文。今日提笔，许多事情发生了变化，心境也大变。题目从原拟的“生命的光辉”变为“衰老有多恐惧”，再变为今天的“走向深埋的谷底”。
是的，走向深埋的谷底。每个人从一出生开始就走向深埋的谷底，没人例外，无论你是英雄还是懦夫，是豪杰还是无赖。最糟糕的，这通往谷底之路越往后越是荆棘丛生，苦不堪言。不堪言到什么程度？我就从最近我老母亲生病住进重症监护病房，我在陪护过程中所经历的事情说起吧。
我先介绍一下我的老母亲。她老人家生于1923年，按中国人的习惯，今年（2019年）虚岁97。6月8早晨开始，她的嗓子不时呼噜呼噜的，似乎有痰。我给她吃了消炎药和止咳糖浆，见效。到晚上11点半，病情加重。我正要打120急救电话，她的症状消失了，没事儿人一样。6月9日，重复了6月8日的情形，这次我不敢怠慢，立即拨打120急救电话。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请求医院找担架人员，我付钱；电话那端告诉我，不是钱的问题，是这个时间段不好找人，所以不确定救护车何时赶到。我母亲体重120斤，还需上下楼梯。我是女儿，今年53岁。2004年那年我妈腿骨折，我抬担架的一端，在楼梯拐弯处腰“咔”地响了一下，剧痛霎时从腰间升上胸腔，我想，我的腰骨断了吧？！当时差一点儿撒手。此后，我的腰脱三天两头发作。那时还年轻，现在杀了我也抬不了担架了，更别说背了。我望着呼呼噜噜的妈妈，觉得眼前没有路，心里没有缝。我突然强烈地意识到，人，人，人是最重要的！然而，没有人！也许有人问为什么不找亲戚？我只有一个姐姐，远在千里之外，远水救不了近火！不要告诉我找帮忙邻居、同事、朋友帮忙，他们没有这个义务！况且是后半夜，每个人的生活都劳苦，都有千般不易，我不愿去打扰他们一天心酸劳碌之后的梦境！
我握着妈妈的手，一团烂麻，不，一团乱头发在心里搅来搅去。我绝望地望着窗外，铅灰色夜里，有几处惨白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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