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荷卧冰

文/蒲

冬日，阳光甚好。来访荷。

有几位持竿垂钓的人，如水一样安详。

“哇，这么多野鸭呀！”

看到水面上一群黑点，我不禁脱口而出。慢慢走近。哪里是野鸭，分明是水面上的残荷组成的“八卦阵”，迷惑了我的眼。

那些莲蓬，有的从折了的叶柄上垂落水面，像是一柄柄如意。有的莲蓬被水波带到了岸边，能看得到蜂窝状的房室。

我用手机取了一组景，忙向前走，试图从不同角度猜度荷的心魂。

这里的水面还结着冰，冰拥着荷，荷暖着冰。看着这样的画面，心中是不是有点感动？

“嚓嚓嚓”，让一组组残荷的雕塑留在了相册中。端详着冰面，我以为是一点即破的薄冰，就捡了根长树枝轻点冰面，毫无反应。

就选了两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奋力扔出去。边缘的冰稍薄些，被凿出了一个洞，冰面下瞬时出现了两块白斑，是空气泡吧？再次向河中心投去，冰面溅起了莹亮的冰渣，却没有破。

面对冰中的残荷，心中肃然起敬。它们用自己的体温在与冰抗衡，宁折不死，还抱着心中的希望——莲蓬。

心中顿生一念：有的莲蓬里应该还有莲子吧？移步搜寻，终于看到一个带籽的莲蓬。赶紧寻了根长树枝，蹲下，一手抓着岸边的灌木，一手慢慢捞起。

从莲房中取出一颗莲子，它被水浸泡得成了灰褐色，颠在掌心，感觉它还葆有着分量。捏一下种壳，坚硬。想起了季羡林老人在《清塘荷韵》中所说：朋友给他带去了洪湖的莲子，他投莲子入水塘。第一年水面不见动静，第二年亦然。到了第三年，才发现投莲子的地方长出了几个圆圆的绿叶，但是“细弱单薄，可怜兮兮地卧在水面上”。到了第四年，在去年飘浮着五六个叶片的地方，“一夜之间突然长出了一大片绿叶，荷花在严冬的冰下并没有停止运动。”

读着这样的文字，为一颗返璞归真的童心感动着，更为莲子沉睡而不颓废的精神震撼着。

一个充满能量的种子，即使在严酷的环境中也不失热切的追求。沉淀，沉淀，静待，静待，到了该发芽的时刻，自然就探出了新芽，燃起了不死的信念。

想到这里，我把那个莲蓬投进了水中，连那一颗莲子。愿它们来年能破水而出，与我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