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棋盘天下人为子
晨风晩云|第17章:棋盘天下人为子
皇城王家大院,随大楚国一起历经几百年泡桑风雨。精致的雕楼玉栏,在岁月荏苒中磨圆了棱角,丰富充实着历史内涵。当年幼小的青苗随时间的车轮成长而参天苍翠。
苍劲的老树,曲幽的小径,古朴的石亭。亭中石桌上放置着的香檀木棋盘散发着沁人心扉的芳香。棋盘上的黑白子也非凡品,黑子由黑中透亮的墨玉制成,白子是羊脂白玉磨制。那平常用以娱乐的围棋都珍贵如斯,想必下棋人也是天下风云人物。
其中那白袍老人儒雅中透着几分飒爽,和平中闪烁着坚毅。他正是王家之主、大楚军中之帅的王焕之。只见他掂起一颗白子,举棋不定,思索再三。
“王师弟越发慎行了。”发话之人,高大雄壮如虎狼,刀斧削琢的脸庞千峰万壑。尤其是他那凌厉的目光,让人望而生畏。他正是千里而来的齐国国师秦天。
“秦师兄兵临城下,奇招迭出,攻势犀利,优胜当年呀。”王焕之说话间,白子也随手落定。
“王师弟一向视手下如手足,想不到也会有自斩手足时候。”原来黑子攻势咄咄逼人,白子疲于招架,终成四面楚歌。而方才王焕之那一子,自行逼死己方数子,化解了黑子绝杀,盘活了全局,双方又成对持之局。秦天也未曾没有想到王焕之还会想到以自残解绝杀的险招,心中称奇,嘴上却另一说法。
王焕之对此置之一笑,说:“小小的牺牲能挽救全局,他们也是死得其所。”
“师弟的全局观,真让师兄望尘莫及。”国师秦天见出尽奇招,虽让对手疲于应对,最终还是无功,也不欲再下了,起身凭栏自叹不如的说道。
王焕之见随起身凭栏,说:“师兄的奇招层出无穷,攻势勇猛凌厉,也让师弟望尘莫及。”
“师弟言不由衷了。我出尽招数,师弟自斩几子就化解了,岂不是让为兄汗颜。”
“师兄是了解我从不让将土涉险,故出奇招让我顾此失彼,忙于应对。我也知道师兄对战策略多从对手秉性下手,才自斩一路,集中力量。倘若在现实战场,我未必有此魄力。”
“谁让我们是师兄弟,彼此知根知底。”秦天一听也真是这个理,心下非常高兴。当下就聊起当年一起鬼谷学艺的时候。两人一起缅怀当年闻鸡起舞、夜读三更的岁月。虽然刻苦,但胜在无忧无虑。不像如今,虽是权倾天下、富贵荣华,但操心的事也烦多。
秦天又说他秦家因他而成齐国第一望族,看似风光无限,但也难保几代后会连根拔掉。不像大楚王家五百余年间代代掌军,世世荣耀。真让他家族羡慕不已,立誓效仿。
秦天的感叹是有原因的,他所在的齐国几百年间,虽然国号未改,但江山几经易主。政权的交替,也伴随多少家族的兴望衰败。秦家崛起也是几十年前秦天助当今齐国国君取得王位而换来的。
王焕之推托说王家能几百年不衰乃祖上功德,皇家恩赐。能与王家并立还有区家,刘家。百年世家在楚国比比皆是。
两人又分析楚国为何能长存五百余年而不衰,而周边国家却早己经要么易主换姓,要么烟消云灭于历史尘埃。原因有三:
一是楚国开国之君与四大功臣是肝相照的异姓兄弟,立誓辈辈互助,代代相扶,共襄大楚。
二是楚国的皇家放权的三权分立制度,王家掌军,区家主政,刘家敛财。上官皇家只居中协调监察,从不过多干预。
三是据说上官仁义得上天眷顾,能在楚国危难之机再次复活。
守望相助的世家,确保了国内安稳太平;三权分立的制度,决定了国家的长治久安;极具威慑的力量,震慑着外部觊觎的国家。
这三点,虽不是众所周知,却也是诸国皇家都知晓得。就算如此,诸国也只有干瞪眼,效仿无果。诸国政权的颠覆,都各种家族利益的角逐。家族间的联合结盟,都是利益使然,难以完全信任。
至于皇家,本是集军权、政权与财权于一身。权力的高度集中,足以点燃人性欲念贪婪。世上又有几人有着上官仁义的仁义胸怀,又怎同时可以找到生死相托的兄弟家族。
先圣的复活,诸国皇室虽难以置信,但同时也是确信无疑。因二百年前,楚国向三国证实了上官仁义有可复活的迹象,才促使齐、魏、赵三国反水,助楚伐韩,终灭韩国。
师兄弟俱认为:楚国成功案例,是上官仁义遵天意顺时势成就的。在这标榜皇权时代独此一家、别与分号。他人效仿无果,复制无效。
就在秦天和王焕之师兄俩忆往昔峥嵘岁月、品点当今江山格局之时,而王城陪同齐国二殿下游逛楚国帝都,此刻正在皇城一家酒楼午宴。
“二殿下,这家侠客楼菜色也是别具一格。尝过后包你赞不绝口。”王城笑着说。
“哦?”齐国二殿下勾起了兴趣。同时又道:“王将军,我们相谈甚欢,彼此投缘,不如以兄弟相称。”
王城听了,心中也是相当欢喜,嘴上却说:“不行,不行。君臣不对等,不敢高攀。”
二殿下听懂王城意思,不以为然说:“王将军与贵国皇子公主都以兄弟姐妹相称。你我为何不可?更何况我师傅秦国师与将军之父是师兄弟,你我兄弟相称不是更加合情理。”
“既然二殿下盛意拳拳,末将恭敬不如从命。”
话到这份上,王城也不矫情,当即又报上年龄。“二十整,腊月生。”
“我姓姜名坤,二十有一,二月生。”
“坤兄,小弟敬你一杯。”王城当即举杯敬酒。
“城弟,请。”姜坤也举杯饮尽。
“坤兄,吃菜。”
姜坤依言举筷挑了几根豆芽入口,只觉那豆芽外脆内绵,素中有荤,甚是爽口。
“果然有料。”姜坤赞罢,又举筷挑菜入口。
“此菜名为‘凤味玉芽’,用腌制鸡肉切成细条,穿入豆芽中。做工精细,烹制考究。”
“一碟‘凤味玉芽’,约莫有二百来根吧,一根根穿肉,那也太费功夫了。”
“可不是么?一碟不多不少一百八十八根。一个熟手也得花上个把时辰。”
“你们可真讲究。”
“坤兄,这道菜不仅讲究,还有故事呢。”
“城弟,快快讲来。”
王城便滔滔不绝地讲开了。话说好久以前某皇宫御膳房一位备菜太监在日积月累的切削剁砍中练成了一项绝技,下刀之精确无人能及。其人谨慎低调,对人也是谦卑恭顺。御膳房主管太监对其颇为器重,就连主子们也对其多为称赞。宫廷中能免有争斗,一支独秀未必是好事,他也遭受一些人的妒忌和怨恨。于是在一次皇宫大宴国宾时,便有人在他主刀的菜食中暗暗乱补刀。宴席上,皇主脸面无光,勃然大怒,当即下令要处死他。
皇家御林军包围了他时,他仰天长叹一声,不甘心就范受死。斗争中,展现出超凡的剑术。几百御林军也不是他一人的对手。他飘然离去,查无音讯。随着时间的变迁,朝代的更替。他的传人才出现,在皇城开了这么一家酒楼。这里的酒肉菜饭一点也不比皇宫逊色。尤其这道“凤味玉芽”,若单论刀功无可媲美。相传当年那位厨子就是“凤味玉芽”做到极致,才成就一身绝学。凭此就令许多江湖侠客也甘愿在这里充当刀匠,期望能悟出什么。这么多年来,倒真是出了那么几个拔尖的高手。
“哦,真想见识一番。”听罢王城的述说,姜坤产生了浓厚的性趣。
“坤兄,真想一赌为快的话,这也容易的很。”
“城弟,那快快与我安排。”
王城随即招了招手,不远处的漂亮侍者立即走了过来,王城对她说了几句,她立马去办了。
约莫一会,一位徐娘半老的大姐托着个木盘子上来了。盘子放着一块鲜鸡肉,一丛嫩豆芽,一把尖刀,一排穿有丝线的绣花针。
那大姐来到近前,也不言语,微笑一下算是招呼了。便操起尖刀,使向鲜肉,肉丝翻飞。瞬间,整块肉化成大小均匀的肉丝。又抓过豆芽掐头去尾后一字排开。捏起一支绣花针穿起一条肉丝,针从豆芽当中引过,拉扯过去,肉丝充实豆芽,这才算完成一条凤味豆芽。慢慢吞吞穿好一条后,那大姐抛起肉丝,顺势抄起备好的带有丝线的绣花针,甩将出去。绣花针穿好肉丝齐刷刷钉在木盘上。木盘一抖,那排豆芽升空,那排绣花针再次射出,支支就像长有眼晴一样,一一从豆芽中心穿过。大姐托盘飞快旋飞出去,绣花针支支钉在木盘上,木盘旋回大姐手中。尖刀再一次划过,切除线头的肉丝,十余条凤味豆芽就备好了。大姐向两人微笑一下,便托盘出去了。
“那大姐出手果断,干净利落,针针恰到好处,绝对是个不世高手。”齐国二殿下姜坤赞道。
“坤兄所言极是,那位葵花大姐,天生就哑,从小来到侠客楼,几十年如一日,终于练成此绝技。虽然从未见过她与人较量,但她武艺之高连家父也不敢等闲视之。”王城补充道。
“练此绝技,非心格执著、毅力坚韧者不可。”姜坤有感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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