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树交代刘闯不要紧张,可他自从穿上这身衣服后倒没觉得有多紧张,只是觉得这身衣服怎么穿都不舒服,不是因为这身衣服不和他身材,而是衣服上的气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衣服是夜市地摊货,也不知道经历多少人,有些馊味,还有狐臭,更不知清楚哪一茬人在衣服前襟上还留有类似血迹一样的东西。衣服有味,但眼前煮玉米的家伙事倒不错,一个质地良好的不锈钢锅,重且厚实,下面是一液化气罐子。刘闯寻思着今天一过,走时把这锅带上,算是今天的辛苦费,至于昨天的那五百元钱,是他答应来演另外一人的出场费,和今天的辛苦完全不搭边。
刘闯刚一坐下,打着火,马上就有人来买玉米,而且能看出,都是回头客。可以看出卖一玉米,也能弄出些名堂来的,刘闯开始佩服那个安徽人。蒲树说这人胆小,一说话就哆嗦,刘闯却觉得,哆嗦的人,做事一定认真。刘闯想着,要是哪天自己跟任原闹翻了,也来卖玉米,这锅先是现成的。刘闯接收摊子时,蒲树交代的很清楚:
“安徽人怎么卖,你就怎么卖,不要改变。”
但刘闯自从看到有人来买玉米,马上就变了样。别的样子他没有变,而是变了价钱。煮好的甜玉米按个卖,过去安徽人卖玉米,一个卖三元钱。刘闯一接手,价格提高到四元钱一个,他这么做也是把在菜市场卖菜的经验全部移植到卖玉米上。一根玉米净挣一元,十根就挣十元钱,不能辛苦自己,当然也不能让安徽人以后还卖玉米。
有人来买玉米,问:“昨天还是三元,怎么今天就四元了?”
刘闯:“昨晚保定那边下一晚上大雨,地上的玉米都收不上来,可不涨价吗?”
来人又问:“你不是昨天的那人?”
刘闯:“昨天的,那是我表弟,他呀,喝多了,正躺在呢。”
刘闯一上午只顾埋头卖玉米,把自己扮演另外一人的事都忘记了,好在严莉整上午就没有露面。等人差不多时,刘闯看看天色,才想起自己在扮演另外一个人,又想今天不会有人来调查的。严莉来不来,刘闯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锅里的玉米,现在还有近一半,大概是三百元钱的利润,如果今天就这么结束,那剩下的玉米怎么处理,明天接着卖,玉米就不新鲜了,卖不出今天这个价,要不自己在坚持一会儿?刘闯正浮想联翩,一辆“奔驰”车缓缓开来,停在路边,从车里下来一胖女人。车的另外一侧,下来蒲树。刘闯知道,锣鼓点响了,大幕拉开了,戏也就开场了。严莉虽胖,但能看出,年轻时候不胖,现在身子走形了,脸也走形,但仍有几分颜色。她下车时左手还牵着一条狗,右手握着一张报纸,不用说,这张报纸就是刊有蒲树和女明星照片的那份报纸。刘闯抖擞精神,做好了登台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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