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过乌云,狂风掠过田野,吹得路两旁树的枯叶沙沙作响。沿着路行走,矗立着一棵槐树,粗壮的躯干,褶皱的树皮,曲折的枝丫伸向四面八方,槐树下有一所上了年头的卫生所,斑驳而褪色的砖墙记录着这里几代人的沧桑。
卫生所内,一个男人焦急地在产房里踱步,经常的日下农耕使得他的皮肤显得黝黑,粗糙的手时不时地合十,口中喃喃祈祷:“老天爷啊,保她娘俩都好好的,来年一定高香高油地伺候您。”也不知过了多久,汗水慢慢襟湿了他的上衣,顺着脸颊掉到他洗得泛黄的衣领。他正要从口袋中取支烟,产房中传来了婴儿的哭声――“哇,哇,哇”男人猛地转过头,兴奋地跑到产房门口侯着门,护士抱出一个裹得严实的婴儿“女孩,一切健康。”男人轻轻地接过了孩子,看着怀中号啕地孩子,男人笑了,激动地向产房里喊:“翠兰,俺当爹了,当爹了,俺回去就给你做猪肉炖粉条!”护士连忙拍了拍他:“别喊,吵着别家了”男人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他把孩子凑到了护士面前:“瞧瞧,这鼻,眼儿多像她娘,哎呦呵,这嗓门更像,哈哈哈……”男人亲昵地贴近了孩子。护士回了个微笑“孩子给我吧,她可不能受着凉。”男人笑得更浓了“对对对,妮儿可不能凉着了。”他慢慢地松开手轻轻递给了护士,直盯着护士转身离去,命运流离,灾难有时会在幸福后尾随。
不一会儿,产房内走出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头看向男人
“你就是刘翠兰的亲属?”
男人快速的点了点头
“俺媳妇咋样了?”
“情况有些糟糕。”
男人蒙了下,随即紧紧地抓住老头的手,紧握的手暴起了青筋,激动地晃着大夫的手
“大夫,俺媳妇可不能有事啊,恁一定要救啊。求恁了,来世俺给你做啥都中,求恁了一定要救救他。”
老头困难地推开了他的手,狠地揉了揉自己的手,“我们一定竭尽全力。”便转身走入产房内。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看着关上的产房门,男人坐立难安,用手狠狠地抓住自己的头发,时不时闭上眼双手合十。仿佛过了个世纪,门终于开了,有一个年轻的医生走了出来,男人猛的站起,跑到医生面前
“俺媳妇咋样了,大夫,咋了情况嘛?”
医生叹了口气:“我们用了全部法子,抱歉。”
男人一怔:“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男人向后踉跄了几步,疯狂地摇头:“不可能,假的,做梦,做梦。”伸出手狠狠地扇了自己几巴掌“你放屁你放屁,俺媳妇好好的,凭啥说她没了,她还在等着俺做猪肉炖粉条嘞,不可能。”男人脸上抽搐着,疯一般地推开了医生,向产房冲去,医生见状连忙招呼两个大夫挡住了他,狠地将他挡在了外面。他挣扎,在挣脱哭喊:“翠兰,翠兰,俺来了,俺来了,恁给俺滚开!”他疯狂地推搡着,捶打着挡在他面前的医生,不,食人的鬼。一次,一次,再一次,这么近,近的那么隔世。男人“扑通”跪了下来,双手用力地锤着地面,泪水落在地上,打湿了地面。医生扶住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男人通红的眼直盯着医生,双手紧紧地拽住医生的衣领,疯狂地撕扯着,咆哮“恁不是医生么?本事可大么?为啥这样,为啥……”男人用力地晃着医生,泪水顺着脸颊留下“恁说啊,为啥,还我的翠兰,还我……”医生费力地挣脱了男人,站起来
“抱歉,节哀顺便吧。”
窗外开始下雨,伴着几声雷鸣。男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疲惫地倚上椅子,缓缓从口袋中点支烟,浓的烟气从男人口中重重地吐出。产房的们没有关上,可以看见翠兰安静地躺着,旁边婴儿床中的孩子还在哭泣“哇,哇,哇……”男人双眼通红,疲惫地挤出个笑容,看向婴儿床中的孩子
“嘘,小点儿声,恁娘睡着了。俺还要给她做粉条累。娃儿啊,你看你多像恁娘啊,多像啊,这嗓门儿多像啊,哈哈哈……”
泪水在他眼中打转,却没有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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