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饼

今天的早餐，依旧买了油饼。

我喜欢葱油饼，不过这间包子店做的葱油饼并不放葱，口味也只有辣和不辣的区别，但不放葱花并不影响它外酥里软的味道。

这间包子铺已经存在多年了，这么多年以来，卖的品种也一直没有变。白面馒头，玉米面馒头，韭菜饼，油饼还有菜包和肉包。这些年来，经常在这里买早点已经成为我的习惯。

卖包子的是一家三口，女孩儿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白的，也不爱说话，见人只是怯怯地笑。这一家人也不爱与外人交往，就连做买卖的时候，话也不会多说，只是会默默地收钱付钱，顶多说上一句两句极简短的话。

这样木讷的一家人，但开的包子店生意却是极好，每天早上经过都会看到忙翻天的一家人。只是，关于这家人，在隔壁的商铺，大家做了十几年的邻居，对他们一家却也是所知不多。印象中，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朋友。

记忆中，女孩子似乎没有上过学，在很小的时候就在包子铺帮忙，她在每天早晨四点多就开始起床做包点，一直到下午卖完才休息。开始做包子的时候，她大概就是十岁不到的样子吧？

油饼是女孩儿做得最好的点心。每次经过，都会看见她在那里摊饼，往锅里扫油，倒面糊，摊平，烘烤，翻身……那干脆利落的动作如行云流水。

女孩儿白皙的皮肤上泛着红，鼻尖上的汗珠亮晶晶的，新摊出的油饼一叠叠的，油亮亮的，香喷喷的，立刻就吸引了一街的人。

看着女孩儿从只有放面案的桌子高一直长到亭亭玉立，看着她每天在熟练地揉面搓粉，我总也止不住有一丝的惋惜：本该上学的女孩子为什么就在做油饼，而不去读书上学呢？

先生对我的反应很有些不以为然，他认为各人都有自己选择的人生，女孩儿没上过学，但是有一门好手艺，人生未必就是我想的那样，不读书，未来就会不好。

可是，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人生，她自己若能选择的话，她会这样选择吗？

在惋惜和好奇中，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

包子铺是全年无休地营业，唯一的停业就只有在每年的过年的时候。她们一家人会在新年回老家，过完正月才回来。

直到今年包子铺重开的时候，突然就不见了女孩了。

终于，鼓起勇气忍不住问起女孩儿来，她妈妈就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在老家嫁人罗。”

又买了一个油饼。只是，油饼的味道依旧，但已经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