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夏大忙”,已经成为一个固定符号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脑子里。
那个时候我已经上中学了,从春雪过后麦苗返青,我们还在朗诵着“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的《二十四节气歌》,还在陶醉在茅盾先生的《白杨礼赞》的情怀释放出来的时候,麦苗渐渐从灌浆开始泛黄了,麦穗开始在温热夏风中招展摇曳生姿。
村里的大喇叭开始热闹起来,各种动员大会和鼓动口号接二连三的喧嚣起来。紧张的三夏大忙从预热到劳作正式开始。
三夏指的是从开镰收割,有夏收、夏耕、夏种,时间就是从六月到七月,热浪和雨季交替频繁的日子。
学校照例开始放麦收假期,小学时代是学校老师统一组织学生集体参加生产劳动,主要是到麦收的田间,最后一个叫“颗粒归仓”的农活就是捡麦穗,把农民的汗水种的每粒粮食捡回来,送到生产队的麦场。
中学生我已经十三岁了,这一年麦收开始接触农活就是割麦子。
因为白天阳光暴晒,又要抢收,生产队组织社员早晚时候趁凉快割麦子。
凌晨三点钟,天色黑黑的时候,生产队长用大喇叭开始广播,我迷迷瞪瞪被大人叫起来,洗洗脸,带上镰刀,和社员们三五成群向村外的麦田走去。
田野黑黢黢的,一长溜人影来到田边,麦田散发着露水和麦子混合气味,惊动了鸟从几处飞起来,鸣叫着飞到天上去。
队长分配两人一组,开始割麦子。我和高一年级的远房三哥一组。全是凭着一时兴起和新鲜感,我们二人兴奋的挥舞镰刀,沙沙的割起来,麦子割七八镰,要打捆起来,捆成麦个子。
显然这是个技术活儿,开始学着三哥捆麦个子,要领容易,但是操作起来却是生疏。
不知不觉熟练有技术的人,开始拉开距离了,社员们个个争先恐后,往前割麦子。
我渐渐落后了,身边的三哥也是早早拉开和我距离,我还是手忙脚乱的割麦子,捆麦子,汗水嘀嗒嘀嗒的流下来。
天色已经放亮,人影和麦田渐渐清晰可见,田野里是忙碌的人和麦田收割劳动。
我那时好像是稚嫩的孩子,以为割麦子很有兴趣,此时此刻的我才知道劳动的艰辛和汗水浇灌出粮食的不易。
作文里写过的“麦浪闪着金光”、“麦浪翻滚着像大海一样”、“金色的海洋飘荡着”词句感受不到了,美好的感觉被劳累和汗水冲淡了。
背诵精彩段落的《白杨礼赞》,坦荡如砥的华北平原,妙手偶得的诗句描述似乎远离了我的身旁。
那时没有收割机,只有靠双手弯腰手工作业。我的双手已经打了血泡,肚子里空空的,口渴的感觉,加上疲乏和早起,感觉累的不行。
这是麦收的第一次参加生产劳动的记忆,永远难忘的日子。
麦收的紧张和高强度的劳动,主要是抢时间,雨季开始了就要尽快把麦子收割晾晒入库,否则雨季频发,粮食泡水就要损失惨重。
还有为了尽快耕种下一茬玉米或高粱,尽快耕种,否则农时耽误了,后边的秋季粮食就要减产。
麦收的时间就是这样的拼命的干活,社员们到了夜晚还要参加夜战,按前后半夜,分批分组到场院里,用脱粒机和扬长机把白天收割运到场院堆成山一样的麦子,脱粒和脱麦皮,这是机器作业人工操作配合,整夜机器轰鸣着,困倦和劳动的时候,有的人大声喊着号子,嘿呦,嘿呦给大家加油和提起精神。
不时,有个插科打诨的人,说俏皮话,逗的大家笑声不断。
这是麦收的生活记忆,已经是早年的麦子收割劳动的日子。
今天又到了麦收时节,当今都是大机器化作业收割,镰刀已经看不到了。社会科技进步,解放了人们的劳动强度和辛苦付出。
我对粮食弥足珍贵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回忆当年的麦收时节,感受到农民的劳累和辛苦。
生活中的幸福,在于对比,发现自己的生活状态,日子和富裕的时候不能忘记过去的艰苦的日子,珍惜当下的时光,告诫自己不能忘本和懈怠。
做好人生的每一件小事,变成有信仰和刚强的人,在困难面前永远乐观和充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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