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惑与知天命相衔接的某一天清晨
回到我出生、长大的村子
像一只候鸟
在冬至这个节气里
归巢
曾经以为
在这里，自己一直会是主人
却发现已经恍若客人
熟悉的面庞已经不再年轻
父辈已经快是村里最长的一辈
母亲向我说起
近几年谁谁谁已经故去
谁家的田地被征用
已经可以按月领取劳保
岁月这一把杀猪刀
收割的就是你熟悉的人
就像路边的茅草
用烈阳蒸发你的水分
用寒霜摧残你的坚挺
然后召来秋风，在某个时间点
一把割断与尘世的联系
午后的秋阳是忧伤
村子里是寂寥的
弄堂里的风没有鸡鸣
狗的叫声里充满着孤独
少有的生机
存在在那几个小孩子的眼睛里
怯怯的表情，蕴含着生气
傍晚，小学同学从城里回来
其实也是一只鸟，早出晚归
在忙碌的时间里
家，其实就是一张床
晚饭很随意
城里买来的海鲜、牛羊肉
地里新剪的青菜、萝卜
在方方正正的八仙桌上相会
一只碗与另一只碗相撞
一种辛酸与另一种辛酸交流
这久违的热闹
全靠这新酿的米酒催化作用
酒多，回不了城
我上三楼找一点回忆
那张90年代赶交流买来的床
想起最近的睡觉
就在7年前父亲办丧事的时候睡了3天
如今油漆掉落
我的背似乎也适应不了
这依然硬绷绷的用棕榈绷起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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