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朋友圈说,所谓最糟糕的日子不是过得多苦多挫折,而是现在的你可以看到自己十年后的样子,好像一部看了开头便能猜到结局的电影,无趣和一成不变。
我想也不想,便回道:我怎么看不到我十年后的样子,不但看不到,还觉得每天都有无限可能。
敲完最后一个字,发送的那一刻还是迟疑了,默默滑开。
曾经,我也抱着幻想,一份职业定终生,然而,随着年纪的增长,却越发觉得,我怎么可能在一种职业上耗尽我的人生。一生那么长,世界那么大,如果不努力让自己变得充盈,让人生充满多种可能,那这一生,实在是过得太索然无味。真的就成了一眼望得到头的人生,无趣又悲凉。
那些在自己的人生里,不断挑战自我,不断去学习新知识、新事物的人,就算最后不成功,也总能得到别人的尊敬。我来过,我尝试过,我去做了,便是值了。
2
我想起我的爸爸,一生虽短,却丰盛异常。
他有自己的职业,在本职职位上兢兢业业之余,他学书法,学医术,学易经……不是浅尝辄止的附庸风雅,而是真正乐在其中。
他的书法,练了年复一年,家中的墙壁上都贴满了他写的毛笔字。一丝不苟地磨墨、对帖练习,对他来说,是发自内心的喜爱。他的字,也写得遒劲有力,自成一格。
他的医术,前后拜了两个中医师傅。家里人,街坊邻居,平时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来找他,一般都能治好。他对待师傅,谦卑尊敬,过年过节总会带着我们一家人携礼登门拜访,师徒感情深厚。
他学易经,也有拜师钻研,时间隔得太久,我已记不清,只是家中至今还保留着他的易经原本。
他还注重健身,每日清晨,都带着幼时的我和妈妈到树林跑步,脚步拂过路边的露珠,呼吸林中的新鲜空气。这些,都成为我如今最美好的记忆。
他也会去旅游增长见识,家中影集里,至今还有他在各个不同城市的留影。
他还爱交朋友,为人豪爽仗义。他过世后,很多生前结交的朋友闻声而来,并提出要资助妈妈和我们母子几个后,我们才知道,原来他是这样一个朋友满天下的人。
3
1998年中央电视台曾播出过一个《现实与命运》话题的节目,记者敬一丹采访一个放羊娃,问他放羊做什么?放羊娃回答,等羊长大,把羊卖了挣钱。敬一丹又问,卖钱做什么?卖钱盖房子。盖房子做什么?娶媳妇。娶媳妇做什么?娶媳妇生娃。生娃做什么?像我一样,放羊。
放羊——卖钱——盖房子——娶媳妇——生娃——放羊,成了一个首尾相连的循环,不仅一眼望得到自己的人生,连子子孙孙的人生都望尽。放羊娃将现实与命运重叠起来,认为现实即命运,现实不能打破,命运必须接受,并下意识地让子子孙孙都重复自己的现实和命运。
放羊娃没有意识到自身认识的局限性,这是由他的认知水平决定。可是我们很多人,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十年后的人生,同十年前的现在没有太大变化。我们认知到了这一点,并且觉得很糟糕,却依然一边抱怨,一边不做任何努力,听之任之,让生活在一潭死水中,古井无波地,走向十年之后。
人生其实可以不必这样过,你现在做的每一个努力,都是在给未来做铺垫,你现在走的每一步路,在未来都作数。
4
记得大三时,教我们教学技能课的一个老师,让我们每个人站起来谈谈自己以后想选择的就业方向。轮到我时,年少不经事的我口出狂言:“我以后不会选择做老师。”一言既出,举座皆惊。
因为我们是师范专业,学的教学技能就是为以后做老师做准备,可我却张狂地宣称自己不想做老师,还给出了自以为合理的解释:“我不想像老师您这样,每年的新生来了一批又一批,毕业生走了一批又一批,唯独老师留在校园里,像校门口的基石,亘古不变。这样的日子,太平淡太没有激情,我接受不了。”
就像我当时没办法想象自己,在很远的地方开一个小店,在那里每日等待太阳东升西落,日子平淡如水单调如歌,永远没有尽头。
可是多年以后,我却觉得,做老师有什么不好呢?老师是世界上最年轻的职业,因为接触到的永远是年轻人,跟这些孩子们日复一日在一起,连自己的老去都变得缓慢起来。孩子们的纯洁和无暇,是这世上最宝贵的财富。最能抚平你额间皱纹的,也是他们灿烂的笑脸和真挚的爱意。
开一个小店又有什么不好呢?自己掌舵,自负盈亏,不用看上司的脸色,不用处理同事间复杂的关系,就算是倒闭了,又有什么关系。小店而已,大不了换个地方,换个内容,从头再来。闲时,打一打盹,同家人唠嗑,忙时,人来人往,看尽人生百态。哪天做得烦了,店门一关,挂上休业一月的牌子,带上爱人周游世界去。世界那么大,总得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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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能看到十年后的自己,无非是看到自己还是一个老师,可是你可以选择成为一个平凡无为的老师,还是成为一个出众优秀的老师。你也可以选择既是一个老师,也是一个钢琴家,或者是一名旅游爱好者,又或者,成为自由撰稿人,插画家……这些你都可以选择去做。
毕竟,十年还有那么远,十年里,还有那么多日子,你可以一日一日去完成,一步一步去达到。就算是达不到也没关系,胡适有句话不是说,怕什么真理无穷,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
摩西老奶奶76岁才开始画画,到80岁时已是闻名全球的风俗画画家。所以,这么年轻的你,还有什么是不能完成的?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原创不易,感谢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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