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艾草

家门口墙根立着的那把艾草干透了，地上已经掉叶渣渣了，这是端午节那天大清早我从街上买回来的。

一把艾草

每年的端午节早上街道上一车车的遍是农人们先一天从地里割回来拉到城里来卖的艾草，端午节插艾草是传统风俗，这天我会早早出去从街上买来一把，去的晚了要不就没了，要不就是挑剩的残叶烂梗，门口放点，家里的各个窗子上插点，但愿能像老人们说的驱蚊驱虫，招福避邪。也算端午习俗有点仪式感。

艾草生长在乡村的沟沟坎坎里，长得不谄媚，不争春，灰白中浸染着淡淡的绿，因气味独特乡里的牛呀，羊呀是不吃的，记得小时候每到端午节家家户户的门楣上会拴上一把艾草，大人们说是避邪。我的一个本家哥哥会在端午节的早上用架子车拉上一车艾草去附近的镇子上去卖，换得一两月的盐钱，往往是贪睡的孩子还没有起来他们两口已经回来了。

如今交通发达，交通工具推陈出新，街道上早已不见架子车的影子，艾草也能坐着三轮车从山沟沟来到城里的大街小巷，不知道我那个哥有没有再去镇上卖艾草。

天干物燥，这些干的艾草也已没有味道，是该清理的时候了，这时模糊中脑海中显现出了一个画面，黄昏时一个老旧的房子，一个老人斜靠在大炕边抽着旱烟，地上用艾草做的火耀绳子拉的长长的，点着了，微微熏着，火光一闪一闪的，和那老人的烟火一样，忽明忽暗。

好多年了，想到艾草我会想到这个画面，这也许是小时候做的梦，总觉得有点魑魅魍魉，让我惊悚，总是强迫自己赶紧转移注意力，赶快逃离这样的画面。

今天出现这个画面，我没有想逃避，我想这可能是小时候记忆中的某个夏日黄昏，劳作了一天的大伯，二伯，也有可能是我的爷爷在稍事休息，抽着旱烟，用艾草驱蚊子，只是我太过愚钝，也可能是太小，记得不清晰。

这个记忆也证明了聪明的先辈们在物资贫乏的年代自有他们的方式度过漫长的蚊虫叮咬的夏季，把艾草拧成草绳晾干，晚上点着了散发着艾草的特殊的味道驱蚊宁神。

不管是勤劳的哥哥，还是聪明的父辈，他们都把艾草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正如艾草的味道，苦中带香，香中含苦，不知是苦多一点，还是香多一点，承载了过往的苦乐年华。

想到这，我不想扔掉这些艾草了，我可以用剪刀把它们剪成小节节，储存起来，可以做个小枕头，让孩子枕上安眠，也可以当泡脚粉用，散寒去湿，疏经通络，岂不是妙用。